他又换上那种神色,她也并未有大动作去催他,呵呵一笑,“在邯郸的时候,有人说自己重伤,力气小得连酒壶都提不起来。可结果呢,他半夜还能跑出去杀人。”
李贤垂下眼睫,覆住高深莫测的黑色眼睛,“可如今臣的伤尚在流血。”
许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这种话。
他一发现她往他这边瞧了两眼,立即将委屈的表情在脸上做了九分满。
不得不说,他那张脸一旦想要真心实意的去骗人,还真能骗得挺真诚。
只见他松开捂住伤口的右掌。
李贤臂上的伤口很深,几乎见骨,衣服边缘红中透黑。
“……你,”她皱起秀气的眉,“说这么多废话都耗了小时。”“你随身所带的药呢?”
许栀顺手准备在他衣襟里翻,手刚放在他胸口前,蓦地一顿,立马用最快的速度缩回来。
“你自己找。”
他压下笑意,依旧垂眸。
“难道公主希望臣变成残废吗?”
……许栀瞠目结舌。他是怎么做到上一刻做着闯入王宫杀人这种诛九族的勾当,下一刻就能装得委屈万分。
许栀没理他。
他沉默一会儿,很是艰难的,抬起受伤的胳膊,往自己的右衽,“臣拿不出来,”
这种死皮赖脸的话,只有他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
许栀剜了他一眼,“你别给我装独臂杨过。”“你还有只手呢?!”
“杨过,那又是谁?”他一顿,声音低了不少,兀自将药从怀中拿出来,“胡亥也不好杀。我的确没什么用……”
从这个‘也’字看出,在杜绝赵高和胡亥这一件事上,他的确是在坚持初见时候的道路——这还算是个好消息。
许栀告诫自己不要意气用事。
她粗略扫过他的胳膊,从车厢底下摸出了一卷白净的绸布,“……你挪些过来。”
李贤看着她将绸布撕成长条形状,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尽可能轻柔的给他上了药,在缠绕纱布的时候,也尽量不勒痛他。
他没什么感觉,痛对他来说,算是活着的一种标志。
但她与他始终保持着距离。
他极力想要让他们之间二十厘米的近些,最好在十厘米之内。
但不慎一偏,痛感袭击,他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