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东也看到了他们头灯闪烁间,手抄网里网到的一小堆透明的小管,活脱脱像果冻一样,显得晶莹剔透还未变色,只是等倒到筐里的时候,就变成又白又紫的颜色了。
将一小网的小管倒到筐里,大家又兴奋了,继续投身到捞小管的活动当中。
有的人帮忙打手电筒,有的人专门负责捞。
他也没下去,就在上头看着大家兴奋的神色,底下议论纷纷的,但是机器的声音运转格外大声,他也听不清大家在讲什么,就看着他们一网又一网的捞了上来。
数量也不多,捞一下上来也就两三斤。
但是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底下几个人轮流打灯,轮流捞,也算是轮流休息了,这活也挺费臂力的。
看着他有些心痒痒。
直到他们一个个都在那里揉着手臂喘息,他才喊他爹上来看着,自己跑下去瞧。
“啊,数量还挺多的啊,你们这么一下一下的捞,没想到也捞了一筐了。”
“就是渔船在作业,我们捞的时候,水跟风的阻力也大,还挺费劲的,刚伸下去网不了几斤,手就抖的只能提上来。”
“很行了,这一点点的灯光,没想到也能吸引小管。”
他也拿过一个手抄网捞了一下,在头灯的光圈下,手抄网还没收起来,底下透明的小管就已经躺了不少在里头,透明晶莹的还挺好看的。
“再多捞几次手臂得酸死。”
“没有再亮一点的灯,吸引不了多少,不然咱们也可以专门捞这个,这东西值钱。”
“趁着还有再捞几次……”
大家停了一小会儿,感觉手臂没那么酸了,就继续再捞了一下。
叶耀东等手酸了也停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随着渔船的前进,水面上光圈里蹦达的就变成一群银白色的小鱼了,大家捞了几下,看到的都是扁扁的凤尾鱼跟白鳞鱼,就又全部手一翻倒回海里。
“应该没有了,都是小杂鱼了。”
“别捞了,休息一会儿,没有就没有。”
大家双手撑在船沿上喘息,头顶上的头灯依旧对着海面看着。
“这么快就没了。”
“船在移动,鱼也是流动性的,当然不一定,每一片区都有,人家也是一波波一群群在那里游动的。”
“也是够费劲的。”
叶耀东看了一眼,脚边的两筐都有七八分满,“百来斤有了,把你们今天的工钱赚回来了。”
“哈哈哈~”
“拿几个一起下锅吧,刚刚那些带壳的煮了吗?”
“还没呢,刚吃完饭就来打扫甲板。”
叶耀东去拿了一个搪瓷盆,装了半盆,“等会儿一锅煮了,趁着新鲜,刚上来才变色,直接下锅,鲜的舌头都能吞下。”
新鲜的海鲜,清水白灼便是人间极鲜,一只小管一口进嘴,柔嫩细腻,似乎集中了整片海的鲜味。
“我我我…我去去煮!”陈石等他装完后,积极的接过搪瓷盆去煮。
叶耀东也随手拿了一件破布擦了擦手,“老叔们,你们该去休息的就早点去休息呗,等十二点左右再起来替换。”
“行,那我们就先去提前睡一会儿,夜里才会有精神。”
“明天到时候再对调一下,一天上半夜,一天下半夜。”
大家都点点头没有异议,然后该去睡觉的去睡觉,继续收拾甲板的继续收拾。
两筐的小管也一起被抬到了船舱里,跟上一网网到的那些小管倒到了一起,节省筐。
叶耀东洗了个手,来了一个饭后水果白地瓜。
前些天,林秀清的二哥送过来的,她给他直接装了一篮子提到船上,让大家闲暇时可以直接把皮撕了吃。
不过寒冬腊月,冷风直吹的海上,这种冷冰冰的东西也没人爱吃,更何况还要剥皮,对大伙来说,这比吃海鲜还麻烦。
一整天的也没有人伸过手,也没有人去剥皮动它。
叶耀东倒是挺爱吃的,典型的又懒又馋,不过现在给人看来是不懒了,馋是变不了了。
不过,给他说来,嘴巴痒又不想抽烟,当然得吃点东西了,跟嘴馋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现在自家出产的水果多好吃,就跟自家养的土猪一样。
这白地瓜的皮也挺好撕的,一张一张撕下来完好无缺,其实也不咋费劲,他撕完切了两半,还给陈石分了一半。
“谢谢谢谢谢谢……”
“打住!看你白天说的,不是已经没那么结巴了吗?”
“嘿嘿,可…能是是是…现在…说…比比比较多…了吧!”
“多说说,人家嫌弃你,就给人家嫌弃,反正你不开口说话,人家也嫌弃你,还不如多说说,还能噎死人,让人气的跳脚,又不能奈你如何。”
“我我我我…也是…这这这这么…想的!”
“现在不难受了?”
他摇了摇头,“会……海…到处都是海……”
“那你多适应适应,不想跟人出海,等过两天回去的话,你就待在作坊里好了,我带别人出来。”
他又摇了摇头,“我我我我…会…克服的。”
“那你自己看。”
看着整个锅都冒泡,把锅盖都顶上来了,叶耀东顺手掀开锅,拿筷子夹了一个小管出来,直接就用嘴巴接着了,也顾不得烫。
“鲜!”
嚼完了一个,他也没忘了给他爹也装一碗过去。
“捞了多少斤?”
“一百来斤,还行,工钱挣出来。”
“呵呵呵,等会空闲的时候,就拿手电筒打在海面上再找找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分拣都得找半天,哪有空闲?等会我们都去船舱睡觉了,就你们三个人,拣货都怕来不及。”
“也是,那你早点去睡觉吧。”
“嗯。”
这夜生活都还没开始,他就要去睡觉了,渔民苦啊。
机器的轰鸣声阵阵,全天都没有停过,不会因为木板舱门的存在而减弱。
紧邻机器舱的地方是上下铺,他进到船舱里的时候,其他人的呼噜声已经响起来了。
说睡就能睡,机器的轰鸣声对他们这老一辈人毫无影响。
叶耀东也躺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床尾放着他的行李箱,他脚都没伸直就已经碰到了,整个人像虾一样的蜷缩在小小的床铺上。
鼻尖新做的被子,白日里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现在已经弥漫了一些海味。
他翻来覆去一小会儿,却也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在船上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