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的时候他们才正式登机,两个多小时后落地沪城,司机已经在等着。
桑南溪一夜没睡,眼睛熬得又红又肿,沪城湿冷的寒风一吹,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淌泪。
司机也是桑家的老人,从小看着桑南溪长大,也是当成自己孩子在疼的。
司机赶忙接过两人手上的包,迎他们上了车,忙说:“诶哟,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南溪,你爸爸没事的,不要担心啊。”
桑南溪点点头,将脖子缩在衣领里,半张脸都被遮住,没有再说话。
闻清珩陪着她奔波了一整夜,车子缓缓启动,穿越疾风,在这片寂静下,原本呼啸的风声化为白噪音,他的眼皮也逐渐发沉。
手机在掌心微震,是陈枳夏给她发来的消息,问她有没有事,让她把病历这些发过来,问一下她父母。
她当时乱了手脚,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想不起可以找陈父陈母帮忙。
那几秒,她又想到了谁呢?
桑南溪简单地回了几句,就熄了屏幕,静默地看向窗外,短短几个小时,两座城,便是全然不同的风景。
没有白雪皑皑,但昨晚上下了雨,高速行驶下,溅起的水雾时不时拍打在车窗上,迷朦了眼前的一片。
在这片烟雨朦胧中,车子驶入医院,杨芸已经在门口等她。
宜城下着微雨。
桑南溪下车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闻清珩在身后托了她一把,这才站稳了身子。
杨芸面上也是掩不住的倦容,但总不好再在孩子面前露怯,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病房里走:“吃过东西没有?”
桑南溪吸了吸鼻子,说:“我想先去看爸爸。”
杨芸搓了搓她的手,跟她解释道:“你爸爸刚刚从监护室转到病房,刚睡下没多久,南溪,现在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闻清珩跟在她的身后,走廊里,行人往来,他陪在她的身边,也有人在陪着她,可被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包裹的背影却显得那般孤立无援。
走到门口,她的脚步顿住,轻声说:“我自己进去吧。”
一道房门,将屋内屋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桑南溪放轻了脚步进屋,走路时带起的衣物摩挲声不可避免地在屋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