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到的时候李杳已经打好了石膏,奔波了大半天,小姑娘正靠在桑南溪肩膀上休息,身上还披着一件显然不属于她的西装外套。
下午四点,那抹临近日暮的暖阳爬上她的脚背,丝绒的高跟鞋面渡上了一层浅黄色的光晕。
用五年去刻意遗忘的人,只是静坐在那儿,不费吹灰之力地掀开重重帘幕,闯入了他的眼底。
桑南溪微垂着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正用着一口极流利的英文在和电话另一端的人沟通。
温软的语调,大致是在说,我很快就回去,也很想你。
说到最后,她的面上都带着不自知的笑意。
周聿白的瞳孔微怔,在桑南溪抬头的那一刹那,隐入了墙角,静静地等着她的电话打完。
或是因为着急的缘故,周聿白的脸色并不好看,李杳被他吓得一个劲儿地往桑南溪身后躲。
“你自己什么体质不清楚吗?这么大的人了没长脑子吗?一会儿让你爸妈来接你。”一通训斥,把小姑娘训得眼泪汪汪,也不敢放声哭,只巴巴儿地掉着泪。
原本桑南溪的任务到这儿也就结束了,李杳却拽着她的衣角不放,“南溪姐,等我爸妈来了你再走成吗?”
讲到这,她又小心翼翼地瞥了周聿白一眼,声音还带着哭腔:“早知道就不叫他来了,你走了,舅舅得骂死我。”
李杳怎么能不委屈呢,念着周聿白才给他创造机会的,结果来了把她给骂了一顿。
晚风微凉,桑南溪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等李杳要将衣服还给她,周聿白的西装外套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其实与那晚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些久久未散的焦油味。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长,一人摆着脸,一人面色淡漠,李杳身处其中像是调和的天平,左看看右瞥瞥,总觉得他们不该离那么远,但这却又是两个分手的人最适当的距离。
沉默间,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
几分钟后,一道‘咔嚓’声响起,桑南溪循声望去,那人的脸上涌现出一种做贼心虚的尴尬。
被人发现,那人只能举着手机上前,举着手机道歉:“不好意思,我是看……”
“麻烦您删掉。”桑南溪未留情面。
那人连忙点头,眼睛却在他们身上打转,大概是纠结了许久,她打开一个软件,问她:“请问你们是照片上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