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内的素纱从袖中落出一些,棠宁顺手将其挽至一旁,提笔落在身前的折子上。
朱砂赤红之色瞬间落下痕迹。
外间月见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路到了近前才低声道:“娘娘,英老王爷和惠老王爷他们都来了,左相带着其他朝臣也都齐聚在御龙台外。”
“宗亲出头,世家那些朝臣闹的厉害,清流一派的人也慌了神,所有人都想要求见陛下,事情恐怕瞒不住了。”
棠宁将回复好的折子放在一旁,手中笔落在檀木笔架上。
“曹公和梁广义他们来了吗?”
月见道:“来了,纪王也进宫了。”
棠宁抬头:“纪王?”她顿了顿扬唇:“难得他也坐不住了。”
月见自然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这么说,自打陛下夺位之后,宗室那边就闹过好几回,直到原本掌管宗人寺的桓王被当成靶子“杀鸡儆猴”,宗室那边才老实了许多,可到底皇权至上,他们又怎么可能当真安分。
那些个老胳膊老腿的宗亲不敢拿命冒犯陛下,就撺掇着如今掌管宗人寺的纪王作祟,可奈何纪王精明的很,不仅早早就让府中曾跟皇后娘娘结过仇的妻女“病逝”了,还因为“伤心过度”直接缠绵病榻很长一段时间,朝堂之事半点都不沾手。
而且为表忠心,病愈之后极力支持陛下朝政,在后来迎先帝回皇陵,还有登基大典的事情时极为尽心。
事毕就立刻“累”病了,再次闭门在家,谁都不见。
那所有的皇室宗亲里面,纪王是最识时务的一个,就连陛下也笑称他比泥鳅还滑不留手,如今连藏在壳里的纪王都忍不住进了宫,显然是真的察觉到不对劲了,否则他不会跟着其他人一起“闹”。
“娘娘,外面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怕是都猜到了,潘喜和虞延峰他们怕是拦不住。”
“拦不住就不拦了。”
早晚都有这一遭。
棠宁隐约能听到外面那些朝臣叫嚷着要见陛下的声音,而虞延峰和潘喜他们带着人不断拦着,她拿着帕子擦掉手上沾染的朱砂痕迹,然后起身朝着身旁说道:
“月见,你让潘喜将所有宗亲和朝臣带去御正殿,本宫稍后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