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聿瞳底翻涌着浓浓的墨,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身上的气势比方才刀人时的姜溪还要恐怖。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怎么弄成这样。”
姜溪跪下请罪:“卑职去迟了。”
“自己去领罚。”
“是。”
燕聿命人抬了水来,他很想亲手替她擦拭,可他的手上都是刀口,一浸水,整个水盆都会染成鲜红色。
他只好让出位置,命那妇人上前,替陆清悦擦拭。
擦脸时,不可避免碰到了脸上的伤,陆清悦难受得直哼哼,额间也起了冷汗。
燕聿心里闷闷的,不由自主开口道:“轻点。”
那妇人惶恐地放轻了力度,好不容易为床上狼狈的人儿整理好,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妇人战战兢兢退出去后,燕聿坐到了床边,力度极轻地抚上陆清悦的脸,接着,很轻地呢喃了一声对不起。
陆清悦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
她很清楚燕聿此行带她出来,其中一个目的是利用自己,逼卫韵儿身后的人动手。
带上卫韵儿,也是为了用她刺激卫韵儿。
她其实有拒绝的机会,但她想赌一赌,万幸她赌对了,她顺利熬过了这一天,熬过了她的死期。
受了再多的伤和苦,也值得了。
次日破晓,陆清悦颤巍巍睁开了眼睛,她坐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脸上的伤消了一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及手腕也上过药了。
但全身泛着一种被打断了筋骨又重新连接起来的疼。
这种疼,却让她感受到了新生的气息。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农家小院。
门口有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然后,欣喜地喊了一声。
“悦儿。”
燕聿大步朝她走来,眉眼里的担忧和愁绪,顷刻间化成了无法克制的柔和。
“身上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