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施密特闻言立刻扯了根鹌鹑腿,几口啃了个精光,然后迅速用桌布擦干净手,“礼物准备好了吗?”
“就在这。”
“那就跟我来。”
薇尔莉特捧起一个精美的箱子,跟着施密特走到了隆美尔的面前。
“您这样一位伟大的战争英雄驾临巴黎,真是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小的光荣,我们为此不胜欣欢!”
“您过奖了,施密特先生。”
薇尔莉特留意到这位德国元帅放在腿上的左手正不断捻着裤子上的褶皱,显然是对这种宴会感到无聊了。
“在您的率领下,大西洋防线必能固若金汤!”
“这离不开所有德国人和法国人的共同努力。”隆美尔不冷不淡地回应道,将目光投向了施密特身后的薇尔莉特,“这是,薇尔莉特夫人吗?”
见隆美尔对自己的秘书提起了兴趣,施密特立刻侧身为隆美尔介绍。抱着箱子的薇尔莉特也一丝不苟地向隆美尔行礼,而隆美尔也十分认真地回礼:“久仰大名,薇尔莉特夫人。我在非洲同您的那位老相识交过手了,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今天真是……哪里都少不了阿让是吧?
“他归根结底不过是一条不自量力的丧家之犬,无法与元帅您相提并论。”薇尔莉特只能这样回答。
“说得对,一条丧家之犬。”施密特谄笑着上前,为隆美尔打开了箱子,“请接受我们对您的致意,元帅!”
一本精美的图书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内衬中间,封面用法语写着《埃及记》(Description de l'égypte),这正是1809年法国学者德农的着作,在书的标题页上,还带着“奉拿破仑皇帝诏令出版”的印章。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薇尔莉特便知道要坏事。
施密特这个蠢材只想着拿破仑和隆美尔都在非洲建过功,送这套书正好用拿破仑吹捧隆美尔。但他也不想想,隆美尔可刚被人从非洲撵出来,就跟拿破仑在埃及覆军丧师别无二致!
你到底是在拍马屁还是在阴阳怪气?!
果然,隆美尔的脸色僵硬了起来,连感谢的话都没说就伸手拿起了这本十九世纪初的古书,这诡异的气氛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过了许久,隆美尔才淡淡地说道:“这个礼物很好,劳您费心了。”
已经意识到自己把事办砸了的施密特带着满头的汗珠赔笑不已,从战场上打拼出来的隆美尔威势惊人,早已让施密特汗流浃背。而薇尔莉特仍然神色如常,侍立不动。
“戴泽南是丧家之犬,拿破仑是丧家之犬。”隆美尔把书放回了箱子中,示意副官将它收好,“我又何尝不是?”
宴会的后半截由此变得像葬礼一样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