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内尔没有过度干预共和军的战斗,毕竟他已经离开部队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战术到底进步了多少,他一点都不了解。虽然他估计这群战术思想非常拉胯的官兵也没啥可进步的,不退步就不错了。
若论班排战术,共和军士兵们颇能打出一些可圈可点的操作,但营连战术嘛……别的不谈,单论麦可爸爸营构建的阵地,就有很大问题——过于规则,过于简单。
跳进战壕之后,你马上就能猜到战壕的布局是怎么走的。而且这阵地纵深只有两条战壕和几条交通壕,简单到让人怀疑这是拿破仑时代的营地。一旦防御方有失误,就像现在这样,叛军立刻就占领了外环阵地,将营部堵在阵地中央围着打。
不过幸运的是,叛军夜袭没有携带重武器,也没有用于和后方炮兵联络的信号弹,所以只能对麦可爸爸营发起强攻。双方搅在一起殊死搏杀,人数更占优的叛军已经占据上风,但总归没有变成一场大屠杀。
先前C连阵地上传来的动静确实引起了叛军指挥官的警惕,但此时他手下的部队已经深陷肉搏难以调度了,再加上德内尔他们进攻神速,导致叛军的指挥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C连六十多个战士居然首轮冲锋直接打掉了叛军的营指挥部。
前方传来亨利少校振奋又猖狂的大笑:“我们做掉了敌人的指挥官,上尉同志!(西班牙语)”
亨利这一声吼,战场的这个小小的局部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
“继续进攻,全歼他们,就这么喊。”德内尔对身旁雀跃不已的华金说道。
“继续进攻,全歼这伙叛军,共和国和何塞上校等着我们的好消息!(西班牙语)”华金还搞了一点二次创作,令叛军士气受到进一步打击。
不过进一步打击也就到此为止了,德内尔发现C连的进攻并没有极其顺利地推行下去。划过空气的炽热弹道让他意识到,敌人并未坐以待毙、引颈受戮,他们谨慎地聚拢了部队,开始对C连在西北方向的突出部发起反击,想必是想趁C连与营部合拢的包围尚未完成的时候,抓紧时间突围。
对于这伙数量上跟己方相差无几的叛军,德内尔并没有打算全歼,既然对方想要突围,就随他去吧。共和军需要做的就是咬住他们,看看能不能设法将他们击溃,至少也要狠狠咬下来一块肉才是!
“亨利!”德内尔从战壕中冒险探出头,“去和爱德华汇合,告诉他跟上我们!我带C连咬上去!”
“明白!”亨利完全信任德内尔的命令,他翻出战壕,带着自己营里的炮兵战士向位于战场中心的营部赶去,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叛军已经没有了丝毫战意。
C连气势汹汹地对着撤退的叛军穷打猛追。这样紧密的追击非常冒险,因为撤退的敌军数量是C连的两倍,一旦对方察觉甚至反咬一口,C连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不这样做是不行的,唯有像这样毫不顾忌的追击,才像是一整个旅能打出来的气势!
战事的发展也确实如此,尽管共和军的士兵如同打猎一般对着叛军的背影不断开火,但他们却丝毫不敢还击。华金兴奋地扮演着“上尉”的角色,催促他的“先遣营”不停地追击。
共和军的反击已经逼近15旅的最前线,这样关键的时刻,更容不得丝毫的胆怯,每一名战士都必须“勇敢!勇敢!再勇敢!”(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期间丹顿公民在国民议会上的演讲)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轰轰烈烈的攻势让德内尔将那些对道德和人性的拷问统统抛之脑后,去他的叛军!尝尝一个法国“主厨”用西班牙材料烹饪出的正宗“法国狂怒”!
“奇迹啊,他妈的奇迹啊。”灰头土脸的爱德华少校在得知德内尔的战术之后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