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林溪连忙压着头,低声道:“小的是仵工司的,马上把这尸体带走。”
只见那人还想上前查探,还是起先和林溪先说话的狱卒开口放话,“就是个小仵工,管他作甚,来喝酒。”
那人又坐了回去,她这才能走出这大理寺的牢房,只是身后剥皮案子的谈论声不断入耳朵。
走出大理寺,寒气从四面八方涌入林溪薄薄的衣衫,把人带到乱葬岗,瞧着四下无人,她才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特制的小包裹,里面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寒冷的白光。
只几针下去,原本了无生机的人竟然睫毛扑闪,忽然猛吸一口气,死死抓住林溪胳膊,睁开了眼睛,浑浊的双眼一瞬间清明。
他人刚醒就听见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既然醒了,不要忘了我们的交易。”
他一顿一顿的转过头,声音像是含着粗粒的石沙,眼神坚毅,道:“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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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掰开他的手指站起身,眼神毫无波澜,现在这世上,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了。
“给我吧!”
她伸出双手,摊平,仰起头望着他。
那男人一愣,神情尴尬道:“现在还没有,但一定给你送来。”
林溪板着脸,有些固执一直摊开双手,摇摇头,语气冷冷说道:“你耍我?你别忘了,现在唯有我能救你。”
见她如此固执,那男人很为难开口道:“东西我过三日后放在城西城隍庙,你去取。”
男人见她不信,只是点头,眼神坚毅对着她说道:“我一定会把东西给你带过来的。”
不言有他,林溪也不可能杀了他,心中盘算一番,仰起头回道:“既如此,你完不成你的承诺,那便在帮我个忙,不算过分。”
一锤定音,那男子也未反驳,算是应承下了。
他身份特殊,林溪也是冒险救他,若是按照往常一般回去晚了,怕是会遭人怀疑。
可林溪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谢家人呢?”
那人垂下脸,有些不忍地开口:“你既知道,又何苦再问我一次?谢家,除了你,已经死绝了。”
林溪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她心存侥幸,没成想得到的结果还是如此,是她任性离家学这仵作之术。
她扬起袖子,擦干眼泪,红着眼眶转身走上回仵工司的路,路上也不敢耽搁,但在时长去吃的糖水铺子,在停下脚步。
这段时日,她在仵工司得知的消息是,谢家的人都是自杀。可那有那么巧的事,一夜之间,全家都死了。
回到仵工司,林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出一粒淡黄色药丸扔到火盆里面,飘出来烟雾驱散了她身上的味道。
正当她想在自己的房里休息,却发现自己房间内有翻动过的痕迹。
她转身就看见门口站着其他看热闹的人,他们挑眉一笑道:“不是我们啊。”
原先能进入仵工司的人都是罪奴,但这两年上头对下面的管理越发的松散,渐渐也有些养不起孩子的人户把自家小孩送进来混口饭吃。
可有些有钱有势的人户,走不了仕途的孩子也送了进来,企图和大理寺沾点关系。
“是我做的。”说话这人是才来没几天的伍胥,他靠着家中有钱买了个小官位进来,也不知为何平白讨厌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小子”。
林溪不想惹事,但也不喜欢被人莫名其妙的针对,她掏出怀中白净瓷瓶,问道:“你是找这个东西吗?”
居高临下的伍胥见她澄澈的眼神,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身上带着一点傻气的毛头小子唬住了,恼羞成怒道:“是又怎么样?”
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手中瓷瓶上,先进来的人都见过她瓷瓶里面的东西只一滴就解决了一具尸体,这里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仵司才留下她。
“你确定自己能承担起它吗?”林溪眼神一扫,若有似无的眸光扫过众人,“若不是因为我,难不成你真的会亲自动手处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