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行后,谢琅就像是瞬间收敛起了所有爪牙,没有继续在温鹤绵面前晃荡过。
平日里谈事也是公事公办,几乎没有把她单独留下来过,事情发展变化之快,在温鹤绵意料之外。
像极了准备一堆东西却无处用武,让人的劲儿使不到地方。
憋屈。
近来内阁议事大家都紧张兮兮的,言语中不乏夹枪带棒,特别是在察觉到小皇帝开始对宁党动手后,属于保皇党一派的全都扬眉吐气,说话间都多了几分自信。
温鹤绵一般不怎么参与他们说话,出手就是驳回,一众人看得敢怒不敢言,盯着她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妈的,仗着她爹和小皇帝撑腰,了不得啊!
宁贺褚饶有兴致地扫了圈,目光落在手上那封奏折的时候,眉梢挑了下:“提议女子入学?温太傅?”
听人提起自己,温鹤绵终于舍得抬起脑袋,看过去,从容点头承认:“嗯,是我,宁首辅有何看法?”
宁贺褚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旁边有宁党直接忍不住跳脚了:“什么叫女子入学,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个道理,简直荒谬!荒谬至极!”
“就是啊,男主外、女主内,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怎能因你一言就妄然改变,这岂不是有违天理伦常?”
“要是真让女子入了学,那一切都乱套了!”
像是平静的水面中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原本寂静的场面瞬间就变得喧闹起来,宁党迫不及待将矛头都对准了温鹤绵,似乎要就此好好说道一番。
温鹤绵低调,行事作风上也光明磊落,平日里御史弹劾她都弹劾不到实处,现在她自己主动露出一个大把柄,焉有不把握住的道理?
别说他们了,就连几个向来和温鹤绵交好的人也不明白,她这到底搞的是哪一出。
大家目光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找不出个说话的人来。
温鹤绵从头至尾脸色都没变过,就微笑着听他们批判自己,最后不轻不重落了句:“诸位将女子说得如此不是,莫不是忘了,你们也是从女子的罗裙下诞生的?那你们算什么?”
绝杀。
满堂寂静。
叫嚣得最欢快的那几个顿时憋红了脸,哽着一口气无处吐。
宁贺褚笑着鼓了鼓掌,意味深长:“温太傅可真是,牙尖嘴利啊。”
温鹤绵优雅点头:“多谢夸赞,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