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这才闭上眼。
江肆年把她眼角泌出来的眼泪擦掉,眉心锁起。
***
林晚夏做梦了。
梦见计生办的人每人拿着一个婴儿手臂粗长的针筒追着她打。
嘴里念叨着:“流下来,引下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林晚夏大腹便便,跑不动,没多远就被那群人按倒在地。
十多公分长的钢针重重扎进她肚子里,透过她的子宫扎到马上要临世的婴儿身上。
林晚夏尖叫一声,睁开眼。
坐在床边的江肆年正一脸焦急的低声喊她。
林晚夏坐起身,扑进江肆年怀里,痛哭出声。
江肆年在她后背上轻拍,“别怕!我在。”
好一会儿林晚夏才平静下来。
“做噩梦了?”
林晚夏点点头,“梦见我快要生的时候一群人追着我,非要给我打针……”
江肆年轻叹,“你只是上次回老家被吓到了。”
上上次他们回老家的时候,恰好隔壁快生了。
那个妇女为了要孩子,整个怀孕期间东躲西藏。
家里被翻了一遍又一遍,屋顶上的瓦片都被揭走过,家里耕地的牛也被牵走。
到了预产期,妇女才敢回家,眼看落红生产,生产队的人又追了过来。
妇女从江家门前胡同跑过去的时候,林晚夏恰好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那个产妇被群人摁着在肚子上打了一针。
当然,现实中就是普通的小针,没有她梦里那么吓人。
当晚,妇女就生了,一个男婴,生下来就没有呼吸。
家里人把孩子丢了出去。
可能太过伤心,忘记带挖坑的铁锹,再回去回来的时候,孩子奶奶看见孩子还有呼吸,执意把孩子留了下来。
上次他们回老家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两岁,是个跛子。
林晚夏问江肆年:“孩子六个月早产在保温箱里都能活下来。足月的孩子跟普通的小孩就差薄薄的肚皮,他们这样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江肆年回答不了。
这是一个时代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