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影继续在黑夜中徘徊,他口腔里发出的嘶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每一次在月下的闪现,都伴随着一阵阴冷的气息和诡异的气氛。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他的掌控之中,无法逃脱。
何千缘撕碎自己的袖子,缠住肩膀上的伤口,勉强止住血。
“奇怪,他已经绕着我转了好几圈了,怎么还不动手?耍我玩呢这是……”
鬼影又飞跃几下,这次直接落在了何千缘面前,僵直的站着盯住她一直看。
脖子上下扭动,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怪渗人的。
何千缘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肩膀,仔细摸了摸,幸好没断。
那双绿莹莹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粘稠的口水偶尔落下来,还发着绿色的光泽,这东西要是滴到身上,肯定会被灼烧到。
何千缘后撤一步,挥开扇子,准备随之迎击。
房间内的光线昏暗而阴沉,好似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角落里静静地亮着,为这诡异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窗外的风声透过窗户传进去,带着几分秋日的凉意,仿佛在提醒,这个夜晚实在是不寻常。
只能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和困惑。
原本紧张激烈的对峙场面,突然陷入了沉默,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既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停止了行动,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种突如其来的尴尬,真的很无语。
何千缘耷拉着肩膀,怎么站都不舒服,虚冷的薄汗已经湿透了衣襟。
再不结束,何千缘就撑不住了。
“钟叔白天的时候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鬼了?就算变成鬼了,怎么会没有意识的攻击人呢……看来,还是有药物的作用……”
何千缘盯着眼前的鬼影,插空想清楚缘由,只是眨了一下眼,又不见了!
慌张之余,四下乱瞥。
突然鬼影又出现在一处拐角,望了她一眼,转身就跑进了黑暗。
“这是,要我过去?不会是陷阱吧……不对,要是真想杀我刚才就动手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去看看”。
何千缘挽着自己的胳膊,咬牙忍着疼痛,隐入了黑暗之中。
……
绕过弯弯绕绕的走道,鬼影直接扎进了一间房间,门板吱吱呀呀的碰撞着,最后留下了一条缝。
“……这间屋子,不是徐大师兄之前住的吗?”
何千缘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掰开一条足以让自己挤进去的缝,确保声音足够细小,不会被察觉,才走了进去。
刚把门关上,一回头就迎面撞上来一张长满獠牙的嘴,喷溅的口水都溅到了眼眸上。
顿时眼睛感到灼热、刺痛,仿佛有无数针刺在眼球上。
随后,成河的眼泪大量分泌,淅淅沥沥的顺着脸颊滑落,同时感觉到眼皮也在肿胀,慢慢的视力开始模糊,甚至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何千缘出于本能的喊出一声,但下一秒就被自己活活咽了回去,要是被听见一切就都完了。
她退后几步,双手颤抖着强制自己不去抹眼泪,冷静下来后,拿衣服擦拭掉了混合着粘液的眼泪。
她蹲在角落里,喘着粗气,慢慢站起来,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刚摸索的探出一步,一阵腐臭味扑面而来,怒吼声此起彼伏,将屋顶的灰尘都震掉了,洒在何千缘的鼻头上,痒痒的。
“……三只?钟叔,徐啸东,还有一个难道是……徐家主……”
尽管眼睛看不见了,何千缘依然能感受到他们神情的愤怒和冤屈,听着他们的怒吼声仿佛能窥探到那不可见人的秘密。
刚开始的愤怒在何千缘的安静之下,开始变得微弱,他们似乎能知道,来人不是仇人,并没有恶意。
怒吼声隐匿下去,之前被掩盖的铁链碰撞声变得清脆起来,划过地面的尖锐声刺入耳朵。
眼前的黑暗再也挥之不去,何千缘只能凭着感觉,伸出手去触摸未知。
她除了已经有些麻木的疼痛,还能感受到散落在身旁的细尘,慢慢在手掌周围汇聚,抚慰着这间屋子里的一切不堪与伤痛。
“……你们应该,和我一样孤独吧……”
细尘斩断最后一丝气力,在无尽的黑暗中,她虚脱的倒了下去。
湿冷的身体突然陷进温暖的怀抱里,她只觉得是死后的梦境,在一瞬间还能眷顾自己。
一股浓浓的香味钻入梦乡,好像深秋的新鲜果酱,甜蜜的有些齁人。
火光忽现,一只娇嫩柔滑的手,点缀着一只银白的手镯,轻轻撩过她湿漉漉的碎发,让新鲜的灼烧伤痕暴露在光下。
“啧,不行,这么白净的小脸可不能毁了……眼睛瞎了就瞎了,这样就不会到处乱看了”。
这时,沉寂的氛围被瞬间打破,午夜的嘶吼再次响起。
嘈杂的铁链锁着呜咽的喉咙,发出哽咽的怒吼声。
“吵死了,活着的时候就烦死了,死了还不老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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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慢慢收拢,门外便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像是鸟儿们在振翅高飞。
它们的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激昂的交响乐。
这些声音本该清脆悦耳,是大自然的旋律,让人心旷神怡。
但此刻这个时候,大半夜的响起这个声音,真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只剩全身的诡异在躁动。
冲开门,涌进一团刺挠的羽翼,将屋内的一切尽收掌心。
盘旋,然后俯冲,惨叫声此起彼伏。
混乱结束后,无数的灰红色羽毛漫天飞舞,摇摇晃晃的火烛点燃了它们,焦臭味溢满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