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笼在高高的楼台上悬挂,风吹日晒雨淋,都经历过。
却在光下显得格外新鲜,仿佛刚从地狱钻出来,晒晒太阳而已。
老鼠窟里没有人追出来,看样子,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何千缘很轻易的救出了少年,姥姥吸着烟,倚靠在街头的墙角上。
阳光印在她的脸上,显出屋檐崎岖的形状,原来,天已经亮了吗?
这一夜,过得很快,快到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少年眯着眼,仰望久违的阳光,但很奇怪的是,他没有感到过多的喜悦。
要说真有什么的话,唯一的感触就是手上的抓痕,还在隐隐作痛。
以及,身边这个冷漠的,陌生的熟人。
何千缘松开少年的手,淡淡回眸一笑,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向街角。
“没事了,走吧!”
这一笑,不免得让人更加担心了。
“你没事吧?”
少年跟上脚步,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却顾不上关心自己。
“……我能有什么事?你才应该有事吧?感觉怎么样?”
何千缘继续走,脚步轻飘飘的,和她的语气一样,都软绵绵的,但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越正常,也许,反而说明更不正常。
到了姥姥面前,何千缘也是很正常的打招呼,“等很久了吧,走,请你吃饭去”。
姥姥和素未谋面的少年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担心。
“走吧,小孩”。
“……嗯……”
少年也不再排斥小孩这个称呼,尽管他早已长大,已经不是小孩了。
长大的意义,也许就是这样,接受曾经接受不了的,成为曾经厌恶的,最后和自己和解,不得不释然了。
……
随便找了一个饭摊,坐下要了点吃食,然后全程无言。
别的桌位热热闹闹,这里宛若坟墓,死寂一片,旁边的人不由得挪远了座位。
“怎么了?不吃点吗?”
姥姥和少年是真的没什么胃口,何千缘倒是吃得开,一直往嘴里塞,一点都不挑食。
就连之前,最下不去嘴的生蚕蛹,都能十分平淡的入口,咀嚼,下咽。
少年是了解她的,但现在她吃了是真的,她很痛苦也是真的,他不知道怎么办,也是真的。
“你……要不要喝口水,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