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鲁肃回到关中,为孙尚香主持关中军政。
八月初,吕蒙率领五千步骑,及五千推着独轮车的民伕,由郿县出发,进入斜谷。
每隔三日,就会有一批将士与民伕一起,带着大量的物资,进入斜谷。
八月初十,孙尚香在马云禄率领的女卫侍从下,进入斜谷。
八月十五,正在山谷中跋涉前进的将士、民伕收到左都护孙尚香亲自签发的慰问令,并得到了中秋赏赐,每人酒一斗,肉二斤,海鱼一斤。
当夜,在五百多里的山谷中,篝火处处,欢声笑语不绝。
——
长沙,孙坚祠别院。
宽敞的庭院之中,孙策拉起袁衡起身,向吴太后敬酒。“仲谋、叔弼、尚香都在前线征战,不能回来团结,就由我这个闲人代他们向母后敬一杯酒,祝母后百岁延年,万寿无疆。”
吴太后笑骂道:“虽说是家宴,你毕竟是君临天下的皇帝,怎么能这么说。这要是传出去,御史们会说我这个老妇人放肆,不知君臣之道。”
孙策笑道:“这里没有御史,也没有君臣,只有母子、兄弟、姊妹。”
说着,又转身向孙大长公主敬酒。孙大长公主含笑还礼,喝了酒,又回敬了一杯。
孙策、袁衡退下,孙尚英、孙匡等人一一上前敬酒,吴太后心中欢喜,来者不拒,不知不觉喝得陶然,拍着腿,唱起了长沙的民谣。孙坚在长沙时,孙策、孙尚香已经记事,对吴太后唱的歌谣有些印象,便跟着吟唱起来,母子相对欢笑。
一曲唱罢,孙策起身告退。他还要和袁衡一起去参加文武大臣的中秋宴。离席之前,他向孙尚英使了个眼神。孙尚英会意,跟了出来。
“皇兄有何吩咐?”
孙策抬起头,看了一眼银盘般的明月。“不出意外的话,尚香此刻应该已经在进军汉中的路上。”
孙尚英眨眨眼睛,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眼角不经意的颤了一下。
“曹孟德还在鱼复,仲谋进军受阻,短时间内决战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汉中方向可能取得突破。如果顺利的话,今冬明春,尚香就能突入巴西郡,与子修对阵。”
“尚香是皇兄亲自调教出来的名将,又有陆伯言相辅,精兵勇将数万,此战必胜无疑。”
孙策看看孙尚英,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也别急着替他找理由。战场凶险,出现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的。曹子修有用兵之能,又是据险而守,未必不能反击得手。”他收了笑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对你来说,不管是谁受挫,你心里都不好受。不过谁让你姓孙,又嫁给了他呢。再难,你也只能扛着。”
孙尚英低了头。“皇兄说得是。”
见孙尚英这副模样,孙策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这夫妻俩真是苦命,都是左右为难。当初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天,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选择对方。
可惜没有如果。
孙策扬扬手,转身正准备走,孙尚英叫了一声:“皇兄。”
孙策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孙尚英。孙尚英迟疑了片刻,说道:“母后有意召回仲谋,还来得及吗?”
“召回仲谋?这话从何说起?”
“母后说,她虽然没有上过阵,毕竟跟着父亲那么多年,多少也知道一点军中之事。仲谋这次出征,不管是将士还是军械,都是精挑细选的,在秭归时有皇兄指挥,打得还算不错。到了巫县,独自上阵,再无寸功,反倒是和什么神女走得亲近,实在不像是能成名将的模样。与其受挫而归,不如见好就收。”
孙策沉吟良久,走了回来,与孙尚英面对面。“尚英,你知道乐浪郡东的海中有一个岛吗?”
孙尚英想了想,点点头。“皇兄说的是倭人之国?”
“没错。如果仲谋愿意回来,又不肯做个富贵闲人,我可以让他去倭国为王。他想征多少兵,能征多少兵,我都不管,只要他不反戈西进就行。”
孙尚英盯着孙策看了片刻。“皇兄大度,那我就如实向母后汇报了。成与不成,由仲谋自己决定。”
孙策点点头,拍拍孙尚英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向在前面不远处等候的袁衡走去。袁衡虽然没有站在跟前,却也听得清楚,只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挽着孙策的手臂,向前面走去。
孙尚英看着孙策消失在门外,转身回到中庭。吴太后正与孙大长公主一唱一合,见孙尚英进来,眼神便投了过来。孙尚英俯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吴太后连连点头,催孙尚英去写信,自己继续和孙大长公主唱曲,越发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