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圃看完军报,又仔细看了黄忠片刻,试探道:“将军有何计划?”
黄忠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亲征在即,这曹昂舍了汉中,出现在这里,可见是沉不住气了。战机出现,我军当以静制动,还是迎头痛击,正想与先生商量,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阎圃眉头微蹙。“将军,曹昂由汉中而来,潜师击李严,显然是要断我粮道。若两军开战,补给吃紧,并长久之计。圃以为,当立刻反击,夺回宣汉。”
黄忠反问道:“曹昂得宣汉而不居,移驻城西凤凰岭上,不管是我军攻宣汉,还是攻凤凰岭,都不得不分兵拒敌。曹昂据险而守,以逸待劳。万一不敌,还可以遁入山中,伺机再战。纵使能夺回宣汉,恐怕也难免为其牵制,不得自在。”
“依将军之见,又当如何?”
黄忠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在巴西半年,未建大功,反倒消耗钱粮无数,上负陛下信任,下愧百姓钱粮,每每想起,忠便觉得脸上无光,自知能力有限,不敢轻战。若能拖住曹操父子,便心满意足。至于宣汉,倒也不急。眼下营里还有些钱粮,紧着一些,支撑一两个月应该不难。一个月后,秋收结束,西城的援军也该入巴,届时再战,或许更稳妥些。”
听完黄忠的解释,阎圃嘴上附和,称黄忠有大将风度,心里却有些着急。
黄忠认怂,不愿争功,那是黄忠的事。可是他们支持黄忠半年,付出了不少代价,岂能不望回报?黄忠把功劳让给徐庶,徐庶可不欠巴西人什么,他将来愿不愿意为巴西人说话,这就不由他们做主了。
如果为了让徐庶帮他们说话,付出大量钱粮,不如直接支持黄忠。
毕竟他们已经在黄忠身上投了那么多钱粮。
阎圃沉吟良久,又道:“将军之计虽是稳妥,却有姑息之嫌。毕竟徐督尚在西城,就算秋收后立刻起兵,赶以宣汉也是八月底、九月初的事。若曹昂从容经营,处处设障,徐督怕是要步步血战,方能向前。若将军能示之以威,逼得曹昂无暇他顾,徐督也能免了许多麻烦,来得更快一些。”
听到姑息二字,黄忠也不敢掉以轻心,浓眉轻挑。“依先生之见,当战?”
“当战。”
“可是一旦开战,消耗必大,我已经欠了巴西百姓那么多债,再欠可就还不起了,奈何?”
阎圃苦笑。天子亲征益州,若是黄忠立了功,或许有说话的底气。若黄忠未能立功,他之前的承诺都是一句空话。这时候已经不是争取更多利益的时候了,能不能保住黄忠已经承诺的利益才是关键。
“请将军放心,巴西百姓虽愚笨,却也略知大体。在此存亡之际,绝不会斤斤计较,见小利而忘大义。”
黄忠嘴角轻挑,打量了阎圃片刻,拱拱手。“那就有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