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报告,孙策非常满意,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落回原位。有了这一战的功劳垫底,孙尚香接下来就从容得多,就算小有挫折也影响不大。
孙尚香盛赞王异的功劳。从战后审问俘虏得到的消息,天井关被攻破,与珏山方向的疑兵有很大关系,若非令狐邵调走了三百精锐,天井关的防务不会有这么薄弱,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攻破了。
孙策倒是不意外。这王异虽是个女子,却是个真正的狠角色,在历史上的名声比韩少英、马云禄大多了。小马哥被赶出凉州,最后客死他乡,王异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说完了战事,孙策又道:“香香,天井关打得漂亮,不过现在还不能声张,要再保密几日。”
“为何?”孙尚香眨着眼睛,有些不解,却不着急。
孙策心中欢喜。经历了一场真正的战事,孙尚香又沉稳了不少。他把司马孚要去邘城劝降的事说了一下。司马孚已经领了公文,但是还没动身,应该是等荀彧的回复。大辩论的风声放出去了,司马防很快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会不会让司马孚去,也就这两天的事。
他不喜欢司马懿,也不喜欢司马孚,当然最不喜欢的却是这哥俩的父亲司马防。不管《晋书》里怎么为他们洗白,营造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他都认定这一家就是伪君子。人前人后有所不同可以理解,但是像司马氏父子这么分裂的却不多见,魏晋以后的风气那么坏,和这三人有很大关系。
如果能司马孚和司马懿一起整死,他乐见其成。如果能将司马防也气死,那就更好了。
孙策想了想,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是伪君子可恶,还是真小人可恶?”
孙尚香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王兄,当然是伪君子更可恶。真小人只是作恶,摆在明处,还可以防范,伪君子不仅作恶,还骗取你的信任,暗中下毒手,让人防不胜防。”
“说得有理,这司马父子就是伪君子,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弄死他们。”孙尚香不假思索,握起拳头用力挥了挥。“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孙策哈哈大笑。和孙尚香说话就是痛快,不用绕那么多弯子。
两人说笑了一阵,孙策又和孙尚香说了一件事。秋收结束,不仅河内要重新发动攻势,沈友、全柔、徐琨也会动手,包括吕蒙也会从河东方向向并州进攻,孙尚香这一路的进展如何已经不是关键。邘城易守难攻,还是围困最合适,他希望孙尚香利用邘城这个硬骨头多练练攻坚战术,不要太在意胜利,让点机会给沈友他们,说不定还要从河内调一些粮食去冀州。
有肉大家吃,吃独食并不是好习惯,会遭人忌恨的。
孙尚香咂咂嘴,有点勉强地答应了。
——
不用荀彧回复,司马防也知道了结果。在吴国,他是别指望有什么机会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司马防让司马孚立刻赶去邘城面见司马懿,让他尽快做出选择,最好能抢在朱桓攻城之前投降。能不能做官以后再说,先保住命。他本来打算写封信,让人送到邘城去,司马孚就别去了,但司马孚不肯,他也没办法,只好同意,希望到了邘城之后,司马懿能说动他。
与他这个父亲相比,司马孚更愿意听司马懿的。
司马孚连夜渡河。他有孙策的命令在身,顺利通过了邘城外的包围圈,进了邘城。
听司马孚说完事情的经过,司马懿一声长叹。“叔达,江山易姓必有牺牲,我父子兄弟就是吴王新朝的祭品。好在大兄已经在吴国立足,几个弟弟年幼,想来孙策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温县司马虽然少了我们二人,却不会断了血脉,还有机会。”
司马孚大惑不解。“二兄何必如此沮丧?纵使邘城守不住,天井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总是守得住的,待孙策久攻不克,自然知道二兄并非可有可无,说不定便改弦更张。”
司马懿摇摇头。“天井关怕是出事了。”
司马孚脸色一变。“二兄,此话从何说起?”
司马懿沉吟良久,苦笑道:“孙尚香攻邘城虽不克,损失却不算大,对于一个初掌兵权的女子来说,她的表现不差,何至于撤职?所谓的任性使气怕是借口,军师处的军师、参军胆子再大,还能惹她?要知道,她可是前任军师祭酒郭嘉的记名弟子,与军师处的那群人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