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歪了歪嘴,将诗稿还给关靖。“元安,这诗好在何处?能否为我解说一二?”不等关靖说话,他又说道:“这前两句颇有雄豪之气,的确不错,可是这后两句急转直下,令人不解。他前呼后拥,理应兴致勃勃,为何怆然而泪下?莫不是秋风起,使人伤怀?”话音未落,嘴角便挑起一抹调侃之意。
关靖虚握着拳头,挡在嘴前,轻轻咳嗽了两声。“不瞒府君,我也不明其意,只觉得韵律上佳,有苍凉之意。听府君此问,也觉得似有不妥,转折未免生硬了些。”
“就是嘛。”刘备哈哈大笑,将书还给关靖。“小小的郁洲山而已,何至于此。我想他大概是习染齐鲁之风,效夫子登泰山之意,只可惜文采略逊一筹,画虎不成反类狗尔。”
关靖陪着笑了两声,不想再和刘备讨论这个话题。“府君今日怎么这么清闲?”
刘备这才想起来意,收起笑容,将他刚收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又向关靖请计。听说孙策已经平定了辽东,关靖很惊讶,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掐着手指算了又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从孙策离开平原的时间算起,这场战事前后可能不到十天。十天时间击败公孙度,平定辽东,这怎么可能?
“消息属实?”
刘备苦笑着摇摇头。他理解关靖的心情,但他也不清楚这情报是不是属实,现在只是太史慈的口头转达,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希望这是一个假消息,但他却不能不防,万一是真消息呢?
关靖很快镇定下来,沉吟良久。“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从长远而言,公孙度不是吴侯的对手,辽东易手是迟早的事。一旦吴侯控制了辽东,解决了战马不足的短处,不论是长安的朝廷还是冀州的袁谭,都不他的对手,除非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可是联合这种事通常来说只能支撑一时,难以长久。时间长了,难免会被吴侯各个击破。关中有山之固,冀州有河之险,幽州就有些难了。府君当早做决定为好。”
刘备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抚着胡须。“依元安之见,我当如何应对?”
关靖反问道:“府君以为,天下英雄几人?谁又能最终获鹿?”
刘备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片刻之后,一声轻叹。“依我看,天下能称英雄者,只有两人尔。一则天子,一则吴侯。天子西征,成则中兴有望,败则拱手让人。”
关靖点了点头。“府君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再等等。吴侯的捷报既至,天子的消息应该也快了。”
“涿郡如何,是弃是战?”
“渔阳、广阳的秋收已经结束,冬麦也种了,剩下这几个月闲着无事,不如围城。只是天寒地冻,府君要做好防寒的准备才好。另外还有一件事,冬天到了,乌桓人、鲜卑人随时可能叩塞,骑兵当随时待命,准备驰援,以免损失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