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颙也就罢了,党人不足为虑。可是张邈却不同,张超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因为张邈在平舆,他有借口拒绝袁绍的征调。如果张邈被袁绍赎回,张超就没有借口了。陈留郡为袁绍所用,对我们非常不利。”
“那怎么办?让我弟弟躺在袁绍的大营里?”
郭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很坚定。孙策心里一股邪火往外冲,脱口而出。“现在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郭嘉盯着孙策,眉梢不经意地颤了颤,松开了孙策的袖子。他拱拱手,抗声道:“将军,二将军这件事是个意外,少年早夭,的确可惜。可是若因他而变动整个作战计划,导致浚仪危急,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你这么做,又置令尊令堂于何地?”
“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开口。”孙策眼睛都红了,声音也有些嘶哑。两军交战,各种事务纷至沓来,说是日理万机也不过份,现在又碰上这么一件烦心事,一个最有可能成为将才的弟弟死了,还死得那么窝囊,这让他无法冷静的分析利弊。他现在考虑的事情一件:怎么善后,怎么向父母交待。父亲孙坚在最危险的时候把孙翊交给自己,自己却没能尽到责任,愧对父亲的信任。
郭嘉眼神一闪,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办。”说完,拱拱手,转身走了出去。孙策皱着眉,看着郭嘉匆匆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自己言重了。
“夫君,郭祭酒所言有理。”麋兰抹着眼泪,揽着孙策的手臂,将他拉到床边坐下。“张邈回去,陈留倒向袁绍,阿舅阿姑就危险了。阿翊在天之灵有知,他也不会赞成的。”
孙策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弓着身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能怎么办?”
麋兰很惊讶。她从来没见过孙策这副模样,孙策似乎永远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充满了活力,可是此刻的孙策却露出与他年龄极不相衬的疲惫。她忽然意识到,他其实也是一个人,不是神,和他的同龄人相比,他出类拔萃,但他也背负了同龄人难以想象的责任和负担。
孙坚放了权,也放下了责任,这些权力和责任现在都转移到了孙策的肩上。
麋兰犹豫了一下,走到孙策面前,抱着孙策的头,搂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背。孙策的身体一僵,挣扎了一下,想推开麋兰,麋兰却没有放手,孙策吐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闭上眼睛,靠在麋兰的胸前。淡淡的体香萦绕在鼻端,忽然点燃了他的欲望。他将麋兰横抱而起,正准备发泄一番,门外突然响起了抽泣声,接着房门被人用力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