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颙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鼻息粗重。荀攸赶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何颙的手又湿又冷,掌心有深深的掐痕,还有一截断甲。荀攸连忙拿来工具,帮何颙修剪指甲。这些事以前都是他做的,他出门大半个月,何颙的指甲又长了,而且甲面粗糙,有一条条的突起,如沟壑一般。
“公达,见过贾诩了?”
“见了,西凉将士戒心很重,他们不信任王司徒。”
“人无信不立。”
“不过他们阵脚已乱,也没有攻长安的胆气,就算是朝廷下了赦免诏书也不敢来长安。董卓生前曾经在并州征战多年,又做过河东太守,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北上并州,坐观时变。伯求先生,当务之急是稳住形势,不能让形势进一步恶化。”
何颙苦笑不已。“我一介布衣,请杨文先入朝与王子师抗衡,已是我的极限。公达,我心力已尽,余日无多。你还年轻,不要陪着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以你的才智,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荀攸想了一会儿。“伯求先生,我送你回家吧。”
“我哪儿还有家?我的家被袁术毁了,被孙策毁了,我没有家了。”
“不会的,孙策夺的是先生的宅第和土地,他没有杀先生的家人。”
何颙转头看着荀攸,眼神惊讶。“你……怎么知道?”
荀攸就把这一路上和张辽交好的事说了一遍。徐荣战败,张辽辗转逃亡,他了解到了不少南阳的情况,虽然没有关于何颙家人的直接情况,但从孙策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何家的遭遇可能并不像何颙以为的那么惨烈,至少人应该还在。
何颙又惊又喜,过了片刻又心生疑惑,挣扎着坐了起来,紧紧握关荀攸的手。“公达,你想去投孙策吗?万万不可。以你的才干,大可去冀州投袁本初,他一定会重用你的。本初与我交好,我可以推荐你。”
荀攸摇摇头。“先生,我是担心贾诩会和孙策结盟。我想去看看孙策究竟是何等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