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询站在习家池中央的钓台上,看着池侧的习郁墓,一言不发。
习竺匆匆赶来,沿着习询的目光一看,立刻明白了习询的心思。习家发达自先祖习郁始,正是他决定追随光武帝刘秀才造就了习家一百多年的兴盛。现在习家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作为家主,习询不敢有丝毫大意。
“怎么说?”习询收回目光,双手拢在袖中,沿着长长的石廊缓缓而行。
习竺紧随其后,把见刘表、蒯越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兄长,我已经见过了孙坚,他愿意谈判。”
习询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蒯越是铁了心要赌一赌了。三百多口性命,他也能置之不顾,还真是铁石心肠。都说孙坚狠,我看他比孙坚还狠。”
习竺点点头。“兄长,孙坚只是蛮,蒯越才是真的狠。不过,论眼光,论见识,蒯越都要比孙坚高十倍。袁绍、袁术虽然都姓袁,但见识、气度相去不可以道里计。当初孙坚初附袁术,大战在即,袁术就断孙坚的军粮,可见其见识短浅。袁氏兄弟相争,袁术必败无疑,孙坚虽然善战,终究一匹夫,独木难支。”
“这个道理我懂,但眼下的困境怎么解决?”习询转过身,看着习竺。“孙坚好杀成性,如果他发现我们与蒯越里应外合,我们恐怕等不到袁绍来救。”
“蒯越没有要我们配合他,只是希望我们延缓孙坚攻城。一旦南阳战事爆发,袁术很快就会调孙坚回援。到时候襄阳还是刘表的襄阳,蒯越的襄阳。孙坚可以走,我们可走不了。如果坐视孙坚杀了蒯越的家人,蒯越肯定会报复我们。”
习询抬起手,捏着眉心。“都是狠人,我们一个也惹不起。文晖,刘表入襄阳,我们慢了一步,这次可不能再错了。习家一百多年的基业,不能就这样毁在我们手里。”
“兄长说得有理。襄阳之争,看起来是刘表、孙坚之争,其实是袁氏兄弟之争。孙坚父子出身卑贱,胸无仁义,以欺诈威胁为能事。若他们胜了,不仅我们习家,整个荆州都会面临一场灾难。”
习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行了,你去洄湖和杨介通个气。至于蔡家……”他犹豫了片刻。“就不用去了。蒯越和蔡瑁已成水火,蔡家和孙家走得太近,已经摘不清了。”
“那庞家呢?”
“庞山民就在孙坚身边任职,不可能不知道蒯越的用意。如果他有意,自然会来寻你。若是不来,自然是一心一意要跟着孙坚走。”习询摇摇头。“庞德公竟然被一武夫所劫,晚节不保,他这襄阳士林领袖的位置要让出来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