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轻微颠簸了下,黎梨终于意识到这段行程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轻松,甚至可能会十分难熬,恹恹地放下了窗帘。
她忍气吞声将这样的日子过了五日。
直到第六日的傍晚,一行人停在客栈歇脚,小郡主甫一站起,就发现自己两条腿麻得在打颤,甚至连掐了几下臀部都快感觉不到疼了。
当真是要把人坐废了!
身心俱疲,黎梨彻底憋不住了,跳下车就拉着萧玳嗷嗷哭:“天天关在车里,这和坐牢有何区别!”
萧玳吓了一跳,连忙给她递帕子:“迟迟别哭,快到蒙西地界了,再过三日,入了县城就好了。”
黎梨宛若雷劈,眼泪都被劈了回去:“还得再过三日?”
“骗人!”
她指着沈弈不忿道:“我都听见了!沈弈明日就能离队,我也要离队!”
沈弈哭笑不得:“郡主,我离队是因为要先去乡野里视察,需要换行水路,不是去玩的……”
黎梨站着都觉得两条腿不属于自己了,再也不愿回去那架要命的马车。
她想也不想:“那我也要去乡野视察!”
云谏蹙起眉:“不行,乡里环境如何还不得知,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个外地姑娘,瞧着就叫人觉得好欺负,贸贸然过去实在危险,还是与我们入县更安全。”
黎梨看着他,又憋出了一包眼泪:连你也不帮我!
云谏顿了顿,放缓了声安慰道:“古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哪敢让你冒进?”
“且再忍几日,到了蒙西县城,我陪你四处逛逛可好?”
黎梨这才明白以一敌众多么困难了。
她挺直脊背站在原地,环视着面前的三个男人,渐渐攥紧了手边的衣裙。
片刻后她一声不吭,转身摔门进了房。
剩下三人险些被房门打到鼻子,扇起的冷风厚重,好像打了他们一记耳光。
萧玳哑了哑,望着紧闭的房门,叹气道:“……难办。”
沈弈:“难办。”
云谏:“当真难办。”
*
翌日清晨,众人送沈弈去乘船。
今日天气算不得好,风啸云涌,远处天际黑压压的一片,这样的天气乘船,总令人有些忐忑。
这次能出门来蒙西,沈弈帮了很大的忙,萧玳不免待他宽厚,好声安慰着:“幸好你要去的梧州乡距此很近,应该日内就能达到,用不着在水路上颠簸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