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低低的,“我、我不想再麻烦你,一直都是我在给你惹事。”
空气沉静了下来。
只有月光透过藤蔓影影绰绰,光影安静落在两人身上,藤枝上的小白花随风轻晃。
“云袖。”
云袖闻声慢慢抬起脑袋,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倏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模模糊糊的,有些远,看不清晰。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好像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清冷又疏离,就像他的人一样,始终同她隔着距离。
她碰不到他,也只能仰视着。
忽的。
床榻微沉,青年坐在了她身旁。
那双琉璃似的黑眸毫无预兆地同她平视,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云袖迟钝地意识到,那层雾好像是自己眼中的模糊水汽。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春末夏初的风悄然无声。
“我没有觉得麻烦。”
云袖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在月亮跳动的节拍里其实并不算清晰。
“我没有拜过师,在你之前,我也没有收过徒,所以并不知晓天下师徒间该是如何相处。我想,许是我平时不太说话,令你畏怯,才会产生这样的误解。”
他的嗓音一如平常般平静,漆黑眸子温和看着她,缓慢又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你是我的弟子,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麻烦。”
云袖怔怔看着他,脑子里却糊成一团,身体很热,随着他的靠近,清冷白檀香气笼罩着她更热了。
她想。
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嘴巴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明白了吗?”
云袖这才像恍然回神一样连忙点了点头。
她小脸埋在枕头里,绵长呼出的热气铺洒眼眶,蒸得眼中的水汽愈发浓了。
“我向方澄了解过,过敏并不是小事,严重会危及性命。事权从急,我先替你上药,不必担忧冒犯,我已施法封闭了视感……”
云袖埋着小脸,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木愣愣地点头。
“药膏在哪里?”
云袖机械地从床头把小琉璃药盒拿出来给他。
“转过去一些,将衣衫褪去,露出后背伤处。”
云袖抱着抱枕转过去,抬手解开衣带,乖乖褪到肩后,再往下一推,落到腰际。
后背发痒的红斑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
被冷风一吹,云袖的意识忽然清醒了一些。
等等,不对劲。
等一下,太不对了,她在干什么!
云袖瞳孔微缩,反应过来,连忙抓住衣服想拢上来,但下一秒,冰凉的指尖已经落在了她的背上。
温润指腹沾着药膏,凉凉的,湿润的。
几乎是瞬间,云袖呼吸一僵,身体紧绷起来,如同过电一般抖了下。
再然后……
像是遵循了主人强烈的、想要制止的意愿。
清冷月光下,一条毛茸茸的白色狐尾倏地钻了出来,紧紧圈住了青年的手腕。
青年的指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