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闻言一滞,见黛玉眼中狐疑之色愈浓,干咳了声,道:“快快快听,你心上人的狐狸尾巴漏出来了!”
“但孤以为,士农工商,国之四柱,四民也,缺一不可。”
“商贾沟通有无,南货北往,西物东进。所行之事,也是便民利民的。只要在国法范围内行事,合该受到尊重。”
“当然,如今的商法还不完善,使得许多商人行事无法可依,只能受到不少官员吃拿卡要,勒索敲诈,苦不堪言。许多事,你们也是没法子。”
“这些事都要解决,商法也要确定,以保护商人的权益,当然,也会规范商人的义务。等朝廷商法出台后,商人们只要依法行事,必将百无禁忌。”
“孤相信,商贾站直腰身,堂堂正正赚清白银子的那天,不会太远。今日且先到此,先卖方子罢。山东今岁大旱,千里赤地,灾民数以百万计。原本有人建议孤,加征民税以为赈济之用。但孤以为,税不可轻加。朝廷上定下加一分的税,到了下面怕是要多收十倍于民。幸好孤还有些家当,都变卖了,看能否多活一些百姓之命。说至此,孤还有事相求……”
此言一出,底下刚刚逃过死劫的商贾们差点又吓趴了,一个老者忍不住大声道:“殿下若有用得着草民之处,尽管吩咐便是。相求二字,草民等万死也难承担呐!”
一片附和声中,贾琮摆手道:“此事还真要麻烦你们,这方子啊,孤不收银子,只收粮食。也不必运到京里,可以直接运到齐鲁,舍不得运资的,也可运到长江沿线的几个据点,这些后面有人和你们细谈。怎样,有难处么?”
之前那老者老脸抽了抽,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道:“殿下,若全部换成粮食,那……将会是一个极大的数目!怕是要抽干许多地方的粮食……”
贾琮笑了笑,道:“听口音,老丈是粤州潮商吧?”
那老者闻言一惊,忙磕头道:“草民正是潮汕人。”
贾琮点点头,道:“潮州离京那么远,老丈如何赶来的?”
那老者赔笑道:“草民正在金陵办些琐事,得闻殿下要出手晶莹雪的方子,以救齐鲁万民,草民感念大乾昌盛,能得如殿下如此爱民如子之太子。草民虽身份鄙贱,然亦有报国之心,故而星夜赶路,万幸在昨日赶至神京。”
贾琮微笑道:“倒是义商……不过,就孤所知,潮州土地贫瘠,百姓靠务农难以活命,故而自古便有渔民靠海为生。后来,又有聪慧者,与海外之人交易。汉时便有了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老丈既为潮商,家里难道没进行出海商贸?”
大乾律,唯有官商才能对外商贸。
当然,大乾的官方海贸实在不值一提……
民间百姓按律,是不准私自出海的。
此刻贾琮算是挖了一个坑,就看这老者如何回答了。
那老人闻言,面色果然一变,一大把年纪,平日里亦是极养尊处优之人,此刻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惶惶不安,感到上方那少年的目光,愈发犹如泰山之重,压的他呼吸艰难时,老人一咬牙,磕头道:“草民罪该万死!家中的确有与番邦异国进行交易……”
贾琮呵呵一笑,道:“那老丈当知道,就在距离大乾不远处,有二三小国,曰安南,曰暹罗,其国原为中国故土。地虽小,却盛产稻米,可一年三熟。”
老人闻言,见贾琮根本没提走私海贸之事,心中大喜,忙道:“殿下见识广远,真乃天授之德也,草民敬服!的确如此,安南、暹罗皆产稻米,只是因为雨季太长,又熟的太快,所以此二地的粮米吃起来,味道远不如大乾的稻米香甜。故而虽价钱低贱,却也……”
言至此,老人忽然明白过来贾琮之意。
猛然抬头,看向高几后淡然而立的贾琮,见他相貌出众之极,天生贵气,又忙低下头,大赞道:“殿下之意,草民知矣。殿下放心,若今日草民能得晶莹雪的方子,必将倾家所有,往安南暹罗买粮,以海运运往山东,以赈济齐鲁灾民。”
灾民饿极了连土都吃,还在乎稻米香甜不香甜?
贾琮爽朗一笑,道:“就该让那些说商贾重利寡义的人听听,谁言我大乾商贾不知忠义?老丈只管放手施为,待功成之后,来年再入京时,孤为老丈题匾,以表潮商之忠义!”
此言一出,不止那老丈,连他周遭同来的几个大粤商,都面色激荡起来。
粤商、徽商、晋商、浙商、苏商,自古这五大商帮就相互较量,难分高下。
今日五商齐聚,却让粤商出了大风头,得了大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