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呵呵一笑,心里有了数。
身为一个下官,对于持着顶头上司“条子”甚至女儿的人,这般态度,其实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再看看这座所谓参将府的寒酸,以及方家五公子之前的话,贾琮微微颔首,此人的确非方程之流……
然而见他在这装大尾巴狼,刘耀伦却已经准备翻脸了,大手握在了桌边佩刀上。
就算方程当面,也不敢同他如此装神弄鬼!
虽然方程是他的上官,但是对于方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吃空饷、喝兵血、奴役士兵的做法,已经彻底失去了他的尊敬。
再加上当年方程的军功大半都为其冲锋打下,更几次救了方程的性命,此事贞元勋臣皆知,所以刘耀伦也不怕方程杀他。
他连方程都不怕,还会怕一个莫名其妙装神弄鬼的白面书生?
刘耀伦打定主意,让这白面小子吃点苦头,再赶出去。
不过还没等他发作,就见对面那小子忽地神色一敛,那张让男人看了都觉得刺眼的脸上多了分威严。
刘耀伦就算是个傻子,也当明白过来,此人身份不简单。
可再不简单,又能如何?
再者……
京里传旨招方程进京之事,他也有所耳闻。
而方程因成国公蔡勇叛逆而死,失了靠山,不敢进京,他也知道。
刘耀伦知道,方程此举乃自寻死路。
这些时日,他已经开始暗中准备一些不测之事发生,以防某人狗急跳墙……
那么眼前被方程打发过来之人,又能是什么正经人?
莫非,派一牙尖嘴利的书生,是想以纵横之术说服他一起起兵造反?
念及此,刘耀伦眼中多了抹杀意。
这番变化,落在贾琮眼里,又暗自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身份令牌,沉声道:“大同军镇参将刘耀伦,接旨。”
刘耀伦看到贾琮手中那块锦衣指挥使令牌,显然有些懵。
反应了稍许,才终于明白过来,当面之人是谁。
不过在贾琮渐渐凌厉的目光下,他到底还是行大礼,跪地领旨。
其身后两个心腹家将,也变了面色,跟着一起跪地。
贾琮沉声道:“大同军镇刘耀伦,自接旨起,听从大乾一等冠军侯、锦衣卫指挥使贾琮之命,共同铲除谋逆奸佞,不得有误,钦此。刘将军,起身罢。”
说完,笑吟吟的看向面色发黑的刘耀伦。
刘耀伦却并没理会贾琮的好意,硬邦邦的起身后问道:“天子旨意呢?”
贾琮“哦”了声,道:“刘参将不要误会,本侯奉天子剑而来,代天而行,言出法随即为旨意。至于天子剑……刘参将要想过目一验的话,回头就可带你去见,便在城里。”
刘耀伦黑着脸沉声道:“纵是果真有天子圣旨,本将也不敢遵命。本将为大同府参将,虽看不惯方总兵所为,但一日他未被拿下,便是本将上官。本将,只遵军令。便是天子、军机阁,也不能越级调遣,此为军中规制,更何况是一锦衣卫指挥使?”
贾琮闻言并未着恼,他点点头,微笑道:“这是武王当年定下的军令吧?呵呵,也对。那如此,刘将军以为如何?”
他又拿出了第二张令牌,平平常常的一块黑色铁牌上,书写两个暗金色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