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王子腾也是个识趣的,没有做军中第一人的野心……
不过史鼎倒希望王子腾能端着上官的架子拿捏一把,看看武定侯吴诰那三人的脸色,史鼎就觉得有趣。
这纷乱的局势啊,还真是群魔乱舞。
只是,有淡漠的,就有捧脚的。
王子腾拿着酒盅四处周旋,落后他半步身子处一直跟着一个端酒壶斟酒的年轻人,身材魁梧高大,却是一脸的奴才相。
步步以王子腾马首是瞻,巴结的样子着实令人作呕。
与史鼎相邻的靖安候徐忠看到他脸上不屑厌恶的模样,呵呵笑道:“老史,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生在世,不是谁都像你老史这样,投胎到王侯之家。你虽然不是保龄侯府的长子,可当初从军出征,王爷看在老保龄侯的面上,再加上你确实是个当事的,就对你格外相待了些。若不是如此,你和那小子差不了多少。为了往上爬,充当门生都是好的,认爹认娘认祖宗的都有不少。你又何苦看不起人家?”
史鼎听得出徐忠在嘲笑他,便只冷哼了声,没有多言。
正与武定侯说话的参宁侯宋杰这会儿也转过头来,看着史鼎调笑道:“老史,那年轻人的老子辈不是贾家的门生么?怎么如今成了王子腾的跟屁虫了?冠军侯年岁到底还小,好多事都拎不清,老史你是人家表叔,就该多提点提点。这自家门生,成了别人家的狗……别说只是姻亲,就是一个家里,分支都没这个资格。若都这般来,还收门生费心培养做什么?喂熟了跟人跑?瞧瞧外面那些人,不少都是贾家老国公的门生故旧,混的并不如意。人家看到这小子换了个主子,立刻就从本在兵部候缺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成了大权在握的京营参将,嘿,动心思的怕不止一个两个。”
贾琮的确带着宝玉、贾环挨家挨户拜访递台阶“送温暖”,可有资格让他登门的,无不是武爵在身的世交旧友之家,而非门生。
没有先生恩主之家往学生之家登门的道理。
而如今在王府的大部分守备、都司甚至游击,都是各家麾下的门生旧部。
其中,贾家的占据大头。
让他们看着改换门庭的孙绍祖一下跃居参将之职,远在他们之上,他们心中岂能没有想法?
所以这会儿参宁侯宋杰和靖安候徐忠,很是嘲笑史鼎。
毕竟,在外人眼里看来,贾史二家根本分不开。
嘲笑史鼎,便是嘲笑贾琮。
而且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贾琮想要事后弥补也没机会了。
因为他也拿不出那么多参将来,安抚人心!
呵呵,如今那位冠军侯上跳下窜好不得意,看他出丑的机会,可不多啊……
前面热闹非凡,人生百态,后宅却比前院更为精彩!
王子腾夫人李氏嫁到王家这么些年,属今日最为风光得意!
四位一等候夫人,一位国公府的伯夫人,一位神武将军夫人分坐她左右。
七人坐在高台主位上。
其余各等公候伯府第出身的诰命并将校军官夫人,则坐下堂下两排楠木交椅上。
李氏不住的左右奉承着,再听其她妇人对她奉承。
来往交际,觥筹交错,展示着王家的豪富,好不得意!
只是女人之间,最看不惯对方的得意。
别说王家这样穷人乍贵才跻身到她们圈子来的丑小鸭,就是彼此妯娌手帕交间,都未必容得下这样的轻狂。
所以看到李氏咧嘴露了一个半时辰的牙花子还不收敛后,参宁侯夫人刘氏忍无可忍,端着茶盏啜饮了口后,也压不住心里的恶心,便笑眯眯的看着李氏,道:“哎呀呀,都说咱们女人,生的好不如嫁的好,真真不假。看看妹妹,论出身倒不算高,可架不住嫁的好啊!王家老爷是个有能为的……”
这话让李氏有些不爽,但终究还是爽,夸赞王子腾,岂不就是在夸她?
不过听完刘氏继续之言,她的脸色就骤然难看起来,只听刘氏掩口笑道:“王家老爷有能为,能哄得自家姊妹高兴。我听说,是王家老爷哄的荣国府二房太太高兴,二房太太才说服了二房老爷,为王家老爷谋了京营节度使的缺儿。如今天子重视京营,王家家底不算太厚,夹带里没甚人可用,毕竟不是马上将军,战功得官儿,王家老爷又哄得自家姐姐高兴,那贾家二房太太对冠军侯有恩,她开个口,冠军侯不好驳了她的面子,这不,贾家的故旧门生今儿坐了半堂。王老爷好大的能为啊!”
武定侯夫人邱氏、靖安候夫人甘氏都应景的呵呵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