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宫外……
贾琮以为,开国、宣国两大军机中,必然有一人,已经彻底投诚于崇康帝。
才让他有把握,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能有翻船之虞。
至于两人间到底谁才是崇康帝的暗手,贾琮不认为他仅凭猜测就能猜的出。
太复杂了……
但无论如何,贾琮已基本可断定,今日之事,怕就是一侦测人心的大坑。
就看,有没有人自己跳进坑来!
答案是……有的。
沉默的宣政殿内,逐渐有了声响……
“呜呜呜……”
“嗯嗯嗯……”
“呃呃呃……”
三道不同的悲戚哭声渐渐响起,哭声哀绝。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大殿正中伏地而跪的三位废黜亲王身上。
宁则臣等人眉头紧皱,眸光锋利而担忧。
贾琮则心头一跳,暗道一声:来了!
果不其然,就听康王刘博悲若欲死,大恸道:“母妃,你死的好惨啊!母妃……父皇啊!!”
最后三个字,康王刘博仰头咆哮而出。
似想要以诚孝,感天动地。
宁王刘雄看起来也到了忍无可忍之境地,他泪流满面,对殿内诸军机大臣们哭诉道:“我大乾,自立国以来,便以仁孝治天下。便是前朝七百载,也闻所未闻此等骇人之事。诸位大人皆为大乾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皆是受圣人教化成长起的当世名臣,莫非就能眼睁睁容忍有人逼死庶母,残害手足兄弟,屠戮宗族,肆杀功臣,飞鸟未尽,良弓藏,狡兔未死,欲烹走狗!刻薄寡恩,古今少有,倒行逆施,天良丧尽!”
宁王刘雄每言一句,宣政殿内气氛便再低沉一分,每个人的脸色,再凝重三分!
这直喇喇之言,犹如一把尖刀,将当今皇权的脸面,给划的七零八落,丑陋不堪!
血淋淋,可见白骨!
定王刘策却比此,更直白,他缓缓转动身体,跪的方向从正面皇庭,改成了跪文武军机……
不等宁则臣等人规避,便嚎啕大哭道:“请诸位大贤,看在大乾养士百年的份上,看在自太祖、圣祖和太上皇三朝善待功臣的份上,不避艰险,起忠义心,行废立之事,另立新皇罢!!名教子弟,忠义之族,焉能侍奉弑母之贼也?!”
“轰!”
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宣政殿,炸的所有人都面色剧变。
终于,有人在这皇城之内,说出了废立之事!
好胆!
贾琮面色虽也凝重之极,但心里却哂然。
这三位废黜亲王自然敢,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此后余生的风雪都只能在宗人府的牢房里去看。
再加上他们的娘这么一死虽是给某人上足了眼药,却也将他们维系性命的保命绳索给割成两截。
往后余生,再想看风雪,怕是连宗人府都难,地府还差不多。
他们不想在宗人府的牢里待下去,更不想这样早就下地府,若还不临死一击,成则转运继续称尊为王,败嘛,结局还能坏到哪去?
哪怕败,这番话说出去,也足够让那寡恩之君根基动摇,痛彻心扉!
算是他们的报复。
这样的胆魄算计,怪道他们等不到天子驾崩,就开始私下里争夺大位正统。
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家府上,会有天子耳目……
不是糊涂废物,但也聪明不到哪去。
此三人表演完,贾琮的目光先看向木然的连眼睛都不曾转动一下的崇康帝,看不出什么深浅,又看向当朝六大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