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漏了嘴?呵。”
贾琮冷笑一声。
叶清又“哎”了声,悄声问道:“清臣,蔡畅那里到底是怎么弄的?各方名医都瞧了,竟都瞧不出病症来,对你好奇的人极多……”
贾琮皱眉道:“谁说和我有关系?大乾一年来因突发恶疾暴毙者不知凡几,莫非都与我相干?幸好前儿打板子的人是御林侍卫,不然我还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叶清目光闪过一抹赞许之色,却笑道:“我并没说是你,只是太巧了些……别这样看我,我真相信不是你所为。当下时机太微妙了些,二皇兄他们的案子还没告破,清臣你又不是傻子,敢在这个关口上下毒害人,还这样明显。看来,是有人在背后下黑手,想置你于死地。”
贾琮摇摇头道:“这般明显的栽赃手段,瞒不过陛下圣聪的。”
叶清提醒道:“皇伯伯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但众口铄金,如今勋贵圈子里,都说是你下的手,为了报复蔡畅挑唆张亮杀你二哥之仇,连你自己都承认了。”
贾琮气笑道:“又是成国太夫人做的妖,这个老妇心术不正,我原道成国公那对爷俩儿怎如此卑鄙无耻下作,如今却是寻到源头了。不过,我一心为公,只要陛下信我,那妖妇又能奈我何?”
说罢,又屈膝活动了几下,就准备出宫了。
叶清却忽地变了脸色,明媚的大眼睛一下盯在了贾琮膝盖上,不可思议道:“这就好了?”
贾琮看她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叶清审视的看着贾琮,哼哼一笑,肯定道:“你必在弄鬼!清臣,你知道我见过多少人罚跪一天后,三天走不了路?虽然你这套奇怪的手法,会对双腿有帮助,但你若老老实实的跪,至少还得再修养几个时辰才能动弹,回家还得躺两日,又怎会这样快能走?我倒要看看,你藏着什么秘密!”
说罢,竟弯腰摸向贾琮膝盖处。
她速度极利落,在贾琮还未反应过来前,就摸到了贾琮双膝,然后干净绝美的脸上一滞。
一边斜着美眸眼神不善的看贾琮,一边缓缓直起身,刚好贾琮正想弯身去拦,两人的脸几乎是贴着交错开的……
叶清很美,她的美似天香国色,但又带有一种难言的自信、大气和恢宏。
她的脸很白净,看不到一颗痣,虽不涂脂抹粉,但肤色润泽有光。
淡淡的香气铺面而来,却未能扰乱二人这一刹那间的凝望……
千言万语不能诉诸于口,却尽在这短短交错而过的目光交汇中……
在这古老的皇庭中,在最后一抹落日的残晖中,在远方如潮水般一盏盏点燃的宫灯辉映下,这一刹那,似凝固为永恒。
……
“大人!”
贾琮自宫中而出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见贾琮被御林侍卫护送而出,一直候在宫门外的展鹏等人忙迎上前来。
贾琮没有多言,点点头后径自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一直保持着不变的面色却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动着怒火和愤恨。
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他知道,他知道叶清和隐匿在龙首原上的那位,一直在谋划着什么。
至于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们还能谋划什么?
想起江南明香教那个疯女人的话,想起种种迹象,想起他暗中调查的一些当年事……
贾琮眉头紧紧皱起,那是一种疯狂到让人难以置信的猜测。
但这其中还有太多的迷雾,无法看破。
尤其是一些最关键之处,他寻不到答案。
所以,涉及全家身家性命,贾琮又怎敢凭借这一点猜测,就敢押宝站队?
事涉皇权,任何荒诞、匪夷所思的阴谋,都有可能。
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但是……
他又早已被叶清拉上了这条带着无尽凶险随时船毁人亡的巨船上,不得脱身。
从他不得不出手用青霉救武王时,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此事但凡让宫里那位知道分毫,贾家从上到下,怕是连只鸡都活不下来……
然而,贾琮自知以他目前掌控的力量,别说去帮那边什么,只一暴露,他就是最大的猪队友……
可是……
若什么都不作为,自己的命运,完全受别人的影响支配,这种滋味……
让贾琮如坐针毡,惶恐不安。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给正在江南努力打通南下之路的茶娘子予以最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