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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不得不招来贾琮,是因为开国公世子李虎又来了。
对于这些真正的将门虎子,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贾政,实是一点法子也无。
只好让人请了贾琮来。
贾琮来后,就将李虎引去了东路院前厅。
落座之后,李虎面色有些郁郁之气,将亲兵斟满的茶一饮而尽后,看着贾琮道:“清臣,你可将我家害苦了!”
贾琮微笑道:“倒霉的是宣国公那边的人吧?你家不该高兴?”
李虎苦笑不已,道:“明面上如此,可是……也不知风向是怎么了,许是世道同情弱者。宣国公处处为平凉候和东川候出头,不惜进宫寻陛下讨个交代,更极力保下了东川候的性命,他这般做,在贞元勋臣中得到了极大的仗义之名,还显得悲壮。我爹却……不知哪个忘八肏的,竟说是我爹为了军中第一人的名头,和宫里那位联合起来,谋算贞元勋臣。宣国公那边的人跳脚的骂,连我们这边的一些人,居然也觉得抬不起头来……清臣,我不如你聪明,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觉得呢?”
贾琮闻言,微微皱起眉头来,想了想,道:“无论如何,赵家那边连损失了两员悍将,连带着损失了两座大营。虽然立威营和扬威营主将还未定,但肯定不会再是宣国公那边的人接手。这些损失是实打实的……子重,会不会是有人不想你家太过得意,担心实力失去平衡后,引起一些不好的后果,提前敲打一二?”
李虎闻言,缓缓点头道:“如今看来,多半便是如此了。不过……”他苦笑着摇头道:“真是冤枉!贞元勋贵分裂成如今这个样子,已成了相互掣肘之势,谁还能干什么?”
贾琮轻笑了声,道:“不过防范万一罢。”
李虎闻言,看向贾琮,嘿了声,道:“防范万一……算了,不提这些窝心鸟事了!清臣,当初谁能料到我这个小兄弟,能有今日之势?你也真够了得的,当着我爹他们那么多公候的面,生生斩了张亮的首级。你知道多少人在赞你?”
“赞我?”
贾琮呵呵一笑,道:“多少人恨不将我扒皮抽筋才是真的。”
李虎闻言正色道:“你有这个心思便好,清臣,不要再动手了。我问你,今日你果真知道张亮是杀你二哥的凶手才出的手?”
贾琮看着李虎,微微摇头道:“瞎猫碰到死耗子。”
李虎倒吸一口冷气,道:“你就不怕下不了台?要是张亮果真不是凶手,你今天怎么收场?”
贾琮垂下眼帘,轻声道:“张亮若不是凶手,他就不会死。但四海漕帮之罪证,却是实打实的。那里养了一群见不得光的三教九流,本侯接到举报,那里可能隐藏着谋害皇子的凶手线索。谁还能将我如何?”
李虎闻言,面色复杂的看着贾琮,道:“清臣,你这心思缜密的,和老头子一样。不过,这样的事你以后还是少做。贞元勋臣好多都是从底层杀出来的杀坯,不是讲道理的人,若是逼急了……”
贾琮点点头,道:“我有数,短时间内,不会再轻举妄动。”
李虎“嗯”了声,又笑着问贾琮道:“你怎么想着把武王府那两名护卫安排到薛蟠身边,引得周尚那小子动手的?你知道赵昊那边多少人为了这事快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哈哈哈!听说周尚都快憋屈疯了。这下好了,以后那些人再遇到你家人,都得绕道走了。你这个安排还是迟了些,要不然,你二哥未必会出事……”
贾琮轻轻一叹,摇头道:“不提了,也不过狐假虎威。”
李虎闻言,“嗯”了声,不过随即,面色变得迟疑起来……
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请求,不好开口。
贾琮见之,眼睛眯了眯,问道:“可是那边有人请你说情,想将张亮的首级讨回去?”
李虎老脸一红,颇为难为情道:“也是抹不开面子,不过清臣你不用考虑我的面子,我上门来说和一下已经给他们面子了。东川候府,现在不能叫东川候了……张亮的哥哥张良寻上门,托我来讨个人情。张良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为人正直,也知道是非。他说贾家和东川候府的恩怨一笔勾销,张亮原本和贾琏都不相识,是有贼子挑唆诓骗才行下大错。张亮死了,东川候府认了。你将张亮首级取来祭拜你兄长,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等你兄长入土为安后,能将张亮的首级还给他们,让张亮能有个全尸下葬。”
贾琮沉吟了稍许,看着李虎道:“子重,我明白,若论利益得失,这个时候大度一些,利大于弊,还能赢得一个好名声。但是事涉至亲,恕我不能只考虑利弊,还要思量感情。在感情上,我无法做到这样的大度,我的家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请求。你转告张良,他弟弟的人头,会被当作牲品,铸在我二哥墓前三年,以赎其罪。这是张亮罪有应得,和我贾家大度与否无关。三年后,张家再来索取吧。”
何谓牲品?
牺牲玉帛为祭品,而宰杀牲畜为牲。
所谓牲品,便是畜生之首级罢了。
听闻此言,李虎轻轻一叹,点了点头。
也为贾琮心地之狠辣坚韧感到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