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后,一起步入内间。
成国公蔡勇看了眼地上的水渍和瓷片,笑问道:“赵公,何事生此怒气?”
宋国公刘志虽未开口,也关心的看着赵崇。
赵崇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后,指了指檀漆桌上的纸笺。
刘志呵呵笑着上前,拿起只扫了眼,随即面色剧变,失声道:“竖子好胆!!”
蔡勇见此,哪里还忍得住,忙凑上前去观之,这一看,更是面色瞬间涨红,大叫一声后,厉吼道:“小贼焉敢如此?!吾必杀汝!”喊罢,转身就要走。
他看到纸笺上写到,其子蔡畅被贾琮下令,当众掌嘴数十,羞辱至极,心中怒火炙盛。
不过没等他出门,就听身后一喝:“站住!”
蔡勇含怒回头,看着赵崇大声道:“赵公,竖子狂妄狠毒,今日吾便去教教他如何做人!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算得什么?当初,我等杀的锦衣亲军还少吗?”
赵崇沉着脸不言,一旁刘志便开口劝道:“老蔡,先不要急。贾家子算不得什么,可他背后……今时不同往日了。”
蔡勇闻言愈怒,咬牙道:“我看也没甚不同!兵权在我,想让我等为鱼肉,任其宰杀,却是做梦!!”
此言一出,赵崇和刘志的面色均微微一变,目光又深幽了几分。
刘志沉声道:“子明,兵权是在我,但也不全在我。”
听闻此言,蔡勇一滞,看着刘志道:“奉益,你此言何意?”
刘志叹息一声,道:“老蔡,你又何须明知故问?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不是王爷在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别说谁敢对咱们动手,就是哪个敢龇牙,我等便是生撕了他都没事。有王爷在,一道武王令下,谁敢不从?可如今,开国公那边……唉!”
蔡勇闻言面色狰狞道:“老子就不信!当年一起追随王爷,尸山血海闯杀出来的弟兄,他会在背后捅刀?!”
刘志皱眉道:“不是捅刀不捅刀,是……是大义啊!”
蔡勇不大解其意,见刘志似有些心灰意冷,不愿多言,便看向赵崇。
赵崇垂着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一字一句缓缓道:“不管是此时,还是彼时,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交代。杀人者,偿命!我贞元勋臣,不是江南那些破烂货,可随人打杀。”
说罢,赵崇站起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刘志忙问道:“赵公何往?”
“养心殿,陛见!”
……
神京西城,延熹坊前。
贾琮自沈浪手中接过厚厚一叠案宗,随手翻开看了几页,便浮起冷笑。
而后将案卷递还回去,道:“交给姚元,让他立即解送进宫,交至御前。另,禀明陛下,臣贾琮有孝在身,进不得宫,但身负皇差,却不敢或忘分毫。”
姚元听到这个命令后,面色微变,不过还是忙自沈浪手中接过卷宗,而后对贾琮拱手道:“大人放心,属下此刻便进宫陛见!”
贾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去吧。”
姚元立刻拨转马头,领了十数骑,往皇城方向打马飞奔而去。
贾琮收回目光后,又看向延熹坊内,当头第一家那座高大的门楼。
门楼前,数十吴家亲兵列阵,如临大敌的看着坊口方向,紧张不已。
贾琮见之,冷笑一声。
此辈的确非江南六省千户所中那些臭鱼烂虾可比,但是,如今他手下,也不止那区区二十余兵马。
后世红军经过万里长征的洗礼,成为举世瞩目的盖世精兵。
他手下兵马,自然远不比那些信仰坚定的伟大战士,但能经得起数千里路的奔波洗礼,再辅以他自雅克萨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悍勇死士,对面那些养尊处优了十数年的豪门亲兵,又如何能挡?
贾琮反手抽出腰间天子剑,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天子问曰:‘朕尝闻:国难思良将,今朝中有奸佞邪祟,祸害龙子,危及皇权,爱卿当如何?’吾答言:‘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臣贾家,一门三国公,世受皇恩,今臣又得封冠军侯,隆恩至此,旷世未有,安敢不为君赴死?’今日平凉候府暴虐无道,世子吴晗私下常出毁君妄言,涉嫌皇子谋害案,天子赐我临机专断之权,吾以天子剑,查抄平凉候府。若有抵挡者,一律以谋逆罪论,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