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喝彩声。
秦栝拱手一礼,正要退去,却被贾琮叫住:“秦兄且稍候。”
秦栝闻言一怔,道:“清臣兄有何指教?”
贾琮道:“刚才不是说,还有一彩头么?”
秦栝闻言,面色登时难看了起来,兴许他以为,低头认输赔酒三杯就已经是彩头了。
不过被贾琮当面提起,他也只能咬牙认了,拱手道:“清臣兄只管说便是,想要何物?”
贾琮笑了笑,道:“我又岂会贪图什么?毕竟彩头要符合孝悌之义。在下之意,是想劝子远兄早日归家,多陪陪令尊令堂……”
秦栝面色一变,看向贾琮的目光没有几分善意了,问道:“贾大人这是何意?”
贾琮风轻云淡的微微一笑,道:“就我所知,江南八大盐商之首白家,是秦家的姻亲。白家家主白世杰的夫人,似乎还是秦公子的嫡亲姐姐……秦公子,恕我直言,之前接到秦公子请柬时,我本不愿来。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明白你的心意,但却无能为力。”
说着,贾琮目光由秦栝身上,转移到莲苑内莲池上,面向广众,大声道:“白世杰,一介商贾尔!竟敢以卑劣手段,行贿各方官员,又记下其丑事,以之为把柄,胁迫威逼他们听命于他。呵斥科甲出身之官员,如同呼喝一犬尔!更能一封手书,调动二千兵马为己用,此等猖獗谋逆骇人之事,自国朝定鼎以来,还是头一桩!”
满堂宁寂震惊时,贾琮又同情的看向秦栝,道:“所以,尽管我知道令姊出身秦家,必然温良贤淑,知书达礼,可我还是无能为力。
因为,国法无情!!
秦公子,回去后多陪陪令尊令堂吧……”
秦栝一张脸陡然涨成血红色,就要发作,却被甄頫从背后一把扯住。
甄頫正色道:“子远,这件事清臣说的很明白,和他不相干。你若让他网开一面,那也是在难为他。且先等等吧,回头我会求我大伯往京里递个折子,看能否保全你姐姐出来……”
贾琮这时又道:“其实也并非全无法子。”
甄頫闻言一怔,看向贾琮,秦栝也愣了下,显然没想到贾琮会出谋划策,瞬间不醉了,忙问道:“清臣兄,有何法子?只要能救我姐姐出来,秦家愿付出任何代价!!”
这话显然不可信,因为秦栝并不能做这个主。
不过贾琮似不知此点,他微笑道:“只要令姐愿与白世杰和离……”
话未说完,满堂哗然。
秦栝更是如同看仇寇一般怒视贾琮,一字一句问道:“贾清臣,我秦家与你到底何愁何怨,你要如此羞辱我江阴秦家?”
这个时代,连寻常百姓家出了和离之事都会让人觉得门楣蒙羞,更何况是江南十三家这等高门?
他们宁肯让少妇守寡至死,让失洁女儿饿死,都绝不会允许任何有辱门风的事发生。
贾琮这般说,的确有羞辱之意。
将秦栝的表现看在眼里后,贾琮拱手致歉道:“是在下失言了,抱歉。”说着,将酒盅递给圆圆姑娘,道:“再斟满。”
圆圆姑娘毫无百花榜排名第七,扬州府排名第一顶级花魁的风范,温顺的替贾琮斟满了酒,贾琮微笑致谢后,再一饮而尽。
甄頫趁机劝秦栝下台,道:“罢了,清臣毕竟年幼,许多事还不明了,不知者不罪。看在我的面子上,子远饶过这一遭吧。”
秦栝这才缓解怒意,坐回莲台,独自灌酒。
甄頫则对贾琮笑道:“清臣,你自己说说,与我喝几杯?上回晃了我一枪,让我出了好大的丑,这回我又帮你一回,你自己说……”
贾琮呵呵笑了笑,瞥了眼暗中关注他的秦栝,然后笑道:“甄大哥与旁人不同,若是旁个,我这般年纪是不会再多喝的,家里大人管教极严。不过甄大哥不同……也罢,就再喝三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