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脚步声,不紧不慢,像山谷间悠长的一曲小调。
今夕从她身后绕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轻蔑:“造物神怎么造出来这样软弱的东西?”
“在想什么?”
沈清客猛然睁开眼。
环看四周,周身冰天雪地,寂寥无声,俨然还是锁妖塔的高层。
他平静地坐起身,直言不讳地回答“沈清客”方才的问题。
“在想,今夕这个人。”
“沈清客”了然,起身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这似乎并不需要想。”
“只是你的一个劫,仅此而已。”
绵延雪地中,前世的自己将这个简单的结论传达到自己耳畔。
“沈清客”道:“一个劫,就这么简单。”
沈清客抬头,望着自己的脸,反问:“简单到,值得你念念不忘了两辈子?”
浮锡城里,人心分散,但提到鬼修,他们便会一致对外。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鬼修,若不是他们为祸浮锡城,这里哪至于降下神罚?”
“呸,不伦不类的东西,你有什么脸踏进浮锡城?”
“我看是造孽太多,才变了性,防人寻仇。”
“……”
姜温言抬起头,口诛笔伐包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令他眩晕,想解释,却不知从哪一句接起。
“我从未害过任何人。”他喃喃道,在人山人海,想要找到一个能听他说话的人。
谩骂声越来越大,找寻许久,他装上一双沉静的眼眸。
像是装着一潭水,水下藏着琢磨不透的变故,一如今夕本人一样看不清,道不尽。
今夕居高临下望着他,他的苦难仿佛能衬托她的快乐。
姜温言一瞬间失神。
也曾有这么一刻,他和今夕调换了位置。伏在这不人不鬼的是今夕,他是这群人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