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猛睁,夹动马腹,便是暴喝:“驾!”三百名骑兵随后爆发一声呼嗬,跟着将领狂奔起来,曹丕、夏侯楙、曹真也紧跟在后。快近皇城之时,前方路口从城南而来的另一支骑兵约莫五百骑,正拦在中间,其中还有两百名虎骑压下了铁枪。
“妙才,你这是何意?!”驻马勒缰,夏侯惇在马背上朝对面大喝,麾下骑士也都跟了上来,同样压下长矛戒备起来。曹丕看到这一幕,脸色惊疑,大喊:“夏侯叔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侯渊抬了抬手,挽弓、架枪的骑兵慢慢放下手臂,附近惊慌跑动的百姓也有疑惑、惊疑的目光望过来。战马甩动鬃毛,他拱起手:“兄长杀气冲冲带兵过来,所为何事?”
“你又过来做什么?!”夏侯惇本就性情急躁,呯的一声将枪尾砸在地上,指着皇城大叫:“大兄都被公孙止携裹去宫里了,竟还拦我?你还是不是夏侯家的人了——”
“公孙都督绝非兄长口中所说那般。”夏侯渊让人收了刀兵,策马退到一侧,“兄长暂且收敛火气,随弟一起进去看看,一切不就知晓了?”
对面,夏侯惇提枪骑马靠近过来,曹丕急的想要大喊,却是伸手扯了扯旁边的夏侯楙,后者会意,朝父亲大喊:“父亲小心,万一城中有埋伏怎么办?”
“休的多言,我信妙才。”
他们奔涌的前方,蜂拥的人浪还在狂奔,尚未知晓后方有骑兵杀了过来。更前面,皇城楼脚下,横尸满地,名叫王越的宫中教习,被打飞摔在地上,余力不息的滑出长长的距离,挣扎、晃动的视野之内,手持龙胆的白袍将领慢慢走来。
…….
阳光有了温度,空气里有着血腥气。
“只有这里才能看到许都的雄伟和壮丽。”
城楼上,蹒跚的脚步迈完了最后一节石阶,身子颤颤巍巍顺着墙垛过去,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仿佛又有了活力,脚步变得轻快了些许,灿烂的上午阳光里,他望着一片片的房舍楼宇延绵在视野之中鳞次栉比展开,嘴角有了笑容。
“操…..往日里……最喜欢站在这里,俯瞰整座许都,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在我手中变成今日这般雄俊…..巍峨,哪怕最疲惫的时候……只要站在这上面,多看一眼它,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但往后,怕是要看不到了。”
浑浊的眸子里,有泪水滑落下来。
“丞相,好好将养身体,未必不能每日看到这许昌城。”公孙止脸上微微动容,他目光转过去,远方皇城脚下,两千多人汹涌澎湃的杀过来,有人指着城楼站着的两人歇斯底里的叫嚷什么,然后发出猖獗的哄笑。
“公孙,你看这些人像不像一群恶犬?操身体尚好时,站在这许都城上,他们如何敢在此龇牙咧嘴的狂吠!”
……
城楼下方,王越“啊——”凄厉嘶吼,枪、剑交击呯的炸响,白色的披风掀了起来,一抹冷芒擦出嗡的轻响,惊动人的耳膜,那王越带着剑光斩了过去,金铁交击的瞬间,他身形狼狈的踩在地上……蹬蹬蹬的踏出声音,止不住的飞退,轰的巨响,结实的撞在墙壁上,头上发髻都震动中披散垂了下来,手中的那柄汉剑在空中翻飞,然后落下,插在地砖上摇摇摆摆。
“老夫岂会输给你这后生!”散乱的头发下,王越满嘴是血的发出怒吼时,犹如猛虎般冲出两尺距离,伸手,抓住地上的兵器,用力挥出名为‘登阁’的四面汉剑,锋刃撕破空气,映着天光仿佛划出了一道扇形的光芒。
“沙场之将,岂是尔等绿林游侠能比。”
南征北战十余年,从东杀到西方,赵云的武艺早已今非昔比,冰冷的声音里,龙胆直刺横扫而来的锋线,手腕一转,枪头精准的贴着对方剑锋擦过去,卸去些许力道的同时,陡然转身,披风在王越剑下撕开口子,撕裂的披风下方,白驹剑锵的一声拔出。
——西凉马家的出剑法。
只听几声剑锋极快的声响,王越手中的登阁剑再次飞上天空,他的双手虎口崩裂,满是鲜血,不停的后退。对面,赵云转过身来时,手中的长兵在出剑的时候已消失不见,天空有有东西落下来,被持剑的将领伸手接住一瞬,掷了出去。
银枪发出凤鸣——
还在后退的王越嘭的抵在了墙壁上,下一刻,枪尖绽放血光,刺进了身体里,整个人都被挂在了宫墙之上。
白袍抚动,赵云伸手拔出了龙胆,望去打开的宫门外涌来的一群人,一手龙胆,一手白驹就那么站在那里,随后,剑锋抬起:“主公有令,作乱之人,格杀勿论!”
许褚丢下残缺的尸体,扛着虎头大刀和满脸血浆,凶恶狰狞的典韦并肩走了过来,见到冲来的一群‘土鸡瓦狗’大笑起来,周围虎卫营将士、白狼骑、近卫狼骑也都跟着狂笑,然后……直接对撞过去,一具具残缺的尸体高高的在他们推进中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