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房门吱嘎一声打开,
公孙止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妇人也披着一件衣裳出来,陪着自家男人像是在散步一般,在庭院转着圈,周围也没什么人,蔡琰轻轻握住丈夫的手。
“夫君是为粮草之事烦恼,还是因为鲜卑锁奴有了不听话的迹象?”
从认识到如今,两人一起走过了七八年,彼此之间,也能看出一点来。公孙止反过来捏紧妻子的手,点了点头:“粮草之事确实有些让人心疼啊……上谷郡地广人稀,当年黑山百姓开垦的土地也只能管住自己的肚皮,我这粮秣都是与曹操来往贸易一点点结余下来的,以往为夫都是小规模的骑兵突袭,粮食都是靠抢,眼下动用步卒跋山涉水的去辽东,光是途中就要糜耗不少……不当家不知柴米,眼下才知道当初酸儒的艰难。”
“……其实,夫君烦恼的不止是这个。”
漫步在庭院,轻声开口的是依偎男人身上的蔡琰,除了自身聪慧外,在公孙止外出时,都是她来掌家,洞察力和决断都是有的,何况往日丈夫有时也不会太瞒她,整个大概的局势也能看的清楚。
公孙止点点头,算是同意她说的。松开手,将女子搂过来,“还有甄家的事,对方还未明确答复,兵发辽东的事就笼罩上了迷雾,虽然这些年一直与甄家有往来,但在去年张氏就把我那义女嫁给了袁熙,和袁绍结成了亲家,可一旦牵扯到家族衰败还是兴旺这种事上,正常人都会选择远远避开,所以为夫也没多大把握这个女人能为我用。”
蔡琰将头靠在公孙止肩上,望着东方渐渐绽放的金辉,嘴角笑了笑:“可她也未将人从上谷郡撤走,毕竟让袁绍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人家那是在做买卖,袁本初巴不得能从她手中弄到北地的战马。”
女子抿了抿嘴抬起头,看了丈夫一眼,笑容更甚,“夫君不要担心,或许那位张夫人是一个有大魄力的妇人呢?一个女子死了丈夫,能将整个甄家撑到如此地步,若换成男人,说不得也是出将入相的大才,心里跟明镜一般,看的清楚。”
“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春日早晨的风拂过沮阳城,天空洗出了碧蓝,白云如絮缓缓在飘,裂出的云隙,金黄的一缕阳光投下来,照在聊天的夫妻二人身上,洒满整个庭院,随后朝四周蔓延而去。
此时,屋里传来正儿的声音,蔡琰从丈夫怀里出来,捋过一缕青丝到耳后,“正儿都醒了,妾身先进屋悉数。”说完,快步朝屋里进去,后院随着孩子的声音渐渐热闹起来,丫鬟、仆人开始过来这边,侍卫也在换岗。公孙止仍在庭院里站了一阵,打了一个哈欠,正也要回屋悉数,蹇硕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径直越过典韦,下来石阶,躬身行礼:“主人,曹将军、潘将军在外面求见,他们是来拜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