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殷宁的手指脱了力,没有挣脱他的禁锢。
她笑意绵长,眼神里没有半点光亮:“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准备现身了。”
从仪式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阎狱的方位。或者说,从下船来到M国的时候,他就开始跟着她了。
只是她想安静的完成这场仪式,所以才没有揭露他的行踪。
阎狱沉默着松开了殷宁的手腕,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黑伞,撑开伞,将伞面移到了殷宁的头顶上。
“你昨晚受了伤,今天又淋了这么久的雨,难道你希望,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人是你自己吗?”
殷宁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儿,雨声里响起了她经久不息的轻漫笑意:
“我命格太硬,不会有事的。”
说起来,她的命格的确硬。
不被寄予期待的出生,饱受折磨和欺凌的童年,后来的车祸、残疾、坠海、试验、改造、无数次受伤……竟然没有一个能取走她的性命,反而让她活到了现在。
不仅如此,她身边的人,却一个个相继凋零。
有时候她真不明白,这么硬的命格,到底是一种幸事,还是不幸。
还是说,天命早就注定了她这一生只能孤苦飘零、六亲缘薄、断情绝爱?
“你居然会信命格这种东西……?南珂,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
阎狱缓缓低俯下身,半跪在了殷宁的面前。
他撑着伞,衣饰皆已浸湿,被雨水打湿了的发间是蒙蒙的水汽。
那双紫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分明清晰的侧颜。
“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自己困住自己,难道就能让死去的人死而复生了吗?”
殷宁望着墓碑,眼神像是失去了焦距,“我明白。”
轻轻的叹息后,她缓缓站了起来,阎狱跟着撑伞起身,黑色的伞面一刻没有离开过殷宁的头顶。
殷宁站在墓碑前,最后凝望了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深深鞠躬。
这一别,下一次再来这里,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陵园门口。
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了路边,昏黄的路灯,僻静的街区,蒙蒙的细雨,构成了一幅和谐宁静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