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将殷宁轻缓地放在了床上，随后又折返回了客厅，将那只巨大的药箱提了回来。

卧室里。

殷宁正坐在床边，床头柜上的台灯散发出的暖色灯光，将她那一向冰冷锐利、生人勿近的气息衬托得柔和起来。

见到司衍重新折返回了房间，殷宁拍了一下身旁的空位，示意司衍过来坐下。

司衍自然明白殷宁想要做什么，看来，她还没放弃要帮自己处理脖颈上的伤口啊。

其实他脖颈上的伤口已经不再继续流血了，只是偶尔会产生间断性的微弱刺痛，就算放任不管，也能自己愈合。

不过，司衍还是乖乖地遵循了殷宁的意思，在她的边上坐了下来。

殷宁没有出声，沉默着接过了司衍手中的医药箱，打开了锁扣开关，极其熟络地找出了几个小瓶子，又拿出了一卷医用纱布和胶布。

接着，殷宁抬起了那双猩红妖异的绯眸，她伸出了手臂，纤细莹白的手指抓住了少年的衣领，将他拉向了自己。

司衍似乎没有料到殷宁会这么突然且强硬，蓝眸中折转过一缕淡淡的讶异。

当他察觉到自己的衬衫领口的铜扣正在一点点被解掉时，耳畔传来了一道这样的清冷低喃。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具体一点。”

司衍并没有沉默很久，低缓地做出了他的回答：

“……如果说，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呢？”

听了这话， 殷宁的指尖稍稍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淡定自若地解掉了司衍衬衫上的第二粒纽扣。

“……你指的是殷时轩的葬礼上吗？”

“还要更早一些。”

少年蓦然摇头，绯红的薄唇弯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把时间线往前推一推吧。”

“……”殷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把时间线往前推一推？

那就是平安夜那晚？

也就是说，她那晚从阎狱的别墅里逃出来，被恰好路过的司衍救下、接走时，他就已经认出了自己？

沉默半秒后，她将司衍的领口分别向两边一扯，将伤口的位置清楚地展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所以，平安夜那晚，你就已经认出了我，知道我是谁了……？”

询问的同时，殷宁拿起了医用棉，轻轻擦拭去了司衍脖颈上的血迹。

她接着又拆封了一包一次性消毒棉片，在他的伤口上不轻不重的一按，简单地擦拭，进行消毒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