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蔡子坚家来送信的人还言,蔡子坚欲在后日登门拜访大人……”吕希哲凑到吕公著跟前小声说道。
吕公著一听,就明白了蔡懋的那点小心思。
无非不过是蔡持正在福建待的久了,有些思念汴京,想要回到舞台的正中央,所以想找他探探口风。
可吕公著哪里敢干涉这种事情?
略微想了想,吕公著就道:“汝且代老夫今夜去蔡府,告知蔡懋,就说老夫近来政事繁忙不便会客!”
这是实话!
自两天前,从韩绛府上回来,吕公著就闭门谢客,就连李常、范纯仁、吕大防都不见。
只一门心思,在家研究官家借韩绛之手赐下的那本小册子。
闲暇时就翻看过去三司的条例。
“诺!”吕希哲点点头。
……
太原府。
吕惠卿身服公服,头戴展脚幞头,在河东经略安抚使司官署的大院中,焚香拜听着,来自汴京的宣诏内臣所带来的旨意。
“敕吕惠卿:朕惟孝处之深,三年不夺其志,又推才难之故,千里以待贤臣,惟卿实忠,皇考元辅,特诏入朝,以问国事!”
“可,落河东经略安抚使,特授资政殿大学士、正议大夫!回朝述职,以咨国事!”
吕惠卿听完,恭恭敬敬的面朝汴京皇城方向,拜了四拜:“臣恭遵德音!”
接过诏书,李夔趁机将一块金子塞到了来传旨的内臣手中,然后小声问道:“敢问天使,朝堂可已定下谁来继任河东帅?”
那内臣笑了笑,道:“这等军国大事,某哪敢打探?”
“不过,某离京前曾听人说,宫中有意,以鄜延路刘太尉接任河东帅司。”
吕惠卿听着,暗暗点头。
如今的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刘昌祚。
此人勇猛无敌,凡有战事,皆事先士卒,亲冒锋矢,确是良将。
他来接任,对河东诸将,再适合不过了。
……
大宋元祐二年,辽大安三年,二月辛丑(十八)。
日本国,壹岐外海。
新任的壹岐守平正盛,望着那海平面上,出现的遮天蔽日的风帆,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发抖。
他的儿子平忠盛,举着武士刀,带着三四百瑟瑟发抖的武士,列阵在前。
“父亲……”平忠盛回头,问道:“我们怎么办?”
平正盛咽了咽口水,他已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无比的埋怨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想出头呢?
现在好了吧!
恒武平氏,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这么点兵力,怕是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
远方的舰队,已越来越近了。
平正盛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手里拿着的刀一扔。
平忠盛傻傻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平正盛脱掉鞋子和衣服,光着脚,走向壹岐的海滩。
然后,他匍匐在地,就像那些看到他,就跪到地上的日本农民。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活路!
没办法!
敌人太强了!
他需要为白河院保存实力!
“若我和我的武士,都战死在此……”
“藤原家就要再次凌迫白河院了!”平正盛自语着,也回答着平忠盛的疑问。
虽然,他和他的武士,加起来也就三百来人。
即使是在平安京里,他也只是效忠白河法皇的北面武士中的一员而已。
平家现在在日本,也只是东国伊势的武士家族而已。
在平安京开始显贵,也不过是数年前的事情——数年前,延历寺的佛爷们再次抬着佛像进入平安京强诉,平正盛父子与几个兄弟被太政大臣藤原信长,授命保护平安京,并在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色,被人称赞为勇将!
于是,得到了白河院的注意,也得到了摄政太政大臣藤原信长的提拔,慢慢的开始显贵起来。
所以,伊势的桓武平家,其实效忠的对象,是摄政家族藤原家。
但,平正盛还是觉得自己是白河院的忠臣,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