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宗吉不帮他活动的话,他未来三五年恐怕都得在京城耗着。
听着王大斧感谢的话,看着他真诚的神色,向宗吉满意无比,道:「大斧这次给俺长了脸,更让俺也跟着沾光,能减一年磨勘呢!俺自不会亏待大斧!」
身为南关堡兵马都监,向宗吉虽没有上过阵,一直就在这南关堡。
但他依然可以分润一部分功劳,至少可以减磨勘一年!
当然,这其实是小节。
他是向家人,减一年磨勘,算不得什么!
对向宗吉而言,真正的关键,还是能抓住时间,让王大斧这个亲信的官身,再向上提一提。
王大斧现在是小使臣阶最低的三班借职。
但他本身就是靠军功上来的,如今再立下军功,运作一番,虽跳不进大使臣。
但连升三级,从三班借职,直接跳到左班殿直还是有机会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向宗吉感觉自己离任前,还是有机会,将这个跟着他从汴京到河北再到熙河的亲兵培养成未来的南关堡兵马都监。
如此一来,他哪怕跟着向宗回回朝,去了汴京三衙喝茶。
这南关堡,属于他的棉庄利益,也依然是稳稳当当。
说不定还能发展发展呢!
就是有一点殊为可惜——
向宗吉在心中叹息一声:「大斧就是有妻子了!」
「不然我非得从族中给他挑个妻子不可。」
贵族拉拢、笼络下层人,永远是用姻亲。
姻亲关系,是所有关系中最稳固,最牢靠的。
不过,没有关系。
王大斧是有妻子,但他的两个儿子,还可以培养。
向家别的不多,旁系族人家里的女儿多。
这样想着,向宗吉就拉着王大斧,带着南关堡的官吏们,领着得胜凯旋的保甲兵们,进了南关堡。
然后自是酒宴庆祝,直夜方休。
这天晚上,向宗吉特意拉着王大斧,留在了他在南关堡的宅院里。
等到宾客们各自散去,向宗吉便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张巴掌大的褚皮纸,并将之递给王大斧:「大斧啊,你的那一百亩棉田都已经采摘了。」
「一共采摘了差不多一千五百斤棉铃,边防财用司的收棉所,每斤棉铃的收购价是一百钱,一共得钱一百五十千!」
「这是财用司开具的取钱单,大斧可以随时去熙州官衙领钱!」
王大斧接过向宗吉递来的褚皮纸,这种纸是标准的官方用纸,上面写着文字,大意就是
边防财用司的收棉所,收到了狄道都巡检、三班借职王大斧棉铃一千五百斤,值钱一百五十千,狄道都巡检、三班借职王大斧可持此文书并官符至熙河路任意一州官衙领取。
王大斧心情激动的摩挲着手里光滑的褚皮纸。
一百五十千!?
这就是差不多两百贯的制钱了。
而他今年只种了一百亩的棉田!
一百亩地,平均每亩地的棉花,给他提供了接近两贯的收入!
这样高的土地产出,在大宋只有一个地方有——汴京城的菜圃。
而他如今有整整六百亩的地,若明年全部种上棉花。
这就是一千两百贯一年的收入!
一千两百贯呐!
哪怕在汴京城里,也是一笔巨款了!
「俺记得,阿弟做梦都想要娶一个县主……」
「如今京城之中,一个县主的彩礼钱,也就两千贯吧……」
「差不多两年,就能赚到娶一个县主的彩礼钱了!」
可惜,他的弟弟王大枪,直接是音讯全无。
也不知他在广西那边,究竟如何了?
是否还快活?
这样想着,王大斧顿时惆怅起来。
他就一个弟弟,奈何造化弄人,如今天各一方,甚至不知其死活。
王大斧正惆怅着,向宗吉就压低声音,与他道:「对了,大斧!」
「向、高两位国舅,将要下令各州,张贴布告,使百姓闻知,将以新铁钱换旧铁钱!」
「过去熙河诸州,曾有铁钱,皆可至官衙兑换。」
「俺们南关堡也算是一个兑换之地……」
「大斧回去后,可用新铁钱,从民间收购旧铁钱,待官府布告,便可运来南关堡……」
说着,向宗吉就摸出了一枚崭新的铁钱,塞到了王大斧手中。
王大斧一摸就知道,这正是今年开始在熙河路开始发行的铁钱。
这种铁钱的重量、大小都与旧钱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