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旦有事,向太后肯答应从封桩库里拿个几百万贯出来应急就已经了不起了。
就这,估计还得劝上好一段时间。
所以啊……
“得想办法筹钱才行!”吕公著说着。
他是反战,也不愿意开战。
但是,一旦开战,前方军需、赏赐的筹集,就是他这个右相的职责所在。
就像他当年出任枢密使尽管他极力反对先帝的五路伐夏战略。
但反对归反对,大军出发后,他控制的枢密院,没有短过前线一个铜板,也没有少送过一副甲胄到陕西。
可谓殚精竭虑,费劲心思。
而且,前线传来战败的消息,他也没有说什么。
依然是默默的做事,帮着收尾。
直到一切都已经做完他才写请郡奏疏。
这就是吕公著。
嘉佑四友,无论外界怎么评价他们。
但私德和公德上,他们都是无可挑剔的。
如今,考验再次来临。
吕公著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影响到军国。
何况,他受先帝托孤,又蒙当今信重不疑。
于是,吕公著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来到了他的学生李常的令厅前。
自从李常拜任执政后,吕公著就没有来过他的令厅。
甚至再没有去过他家。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李常的令厅前。
“公择可方便说话?”吕公著看向在令厅中,正在伏案办公的李常。
李常抬起头,看到自己的老师,立刻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拱手执礼:“恩相来了?”
“快快请进。”说着就走上前来,再拜以弟子礼敬之。
“公择可有空?”吕公著问着。
李常立刻道:“自是有空,未知恩相有何指教?”
说着,他就搀扶着吕公著,走进他的令厅。
“老夫此来,是想和公择谈一谈,前些时日公择与老夫说过的那个事情。”
李常听着,惊喜的抬起头来:“恩相有想法了?”
“且先谈一谈。”吕公著说道。
李常顿时无比激动。
他自拜任执政后,其实一开始,他是想躺平的,混混日子。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在这个都堂,想躺平?不可能!
因为乌鸦们,在旁边拿着放大镜观察都堂的每一个宰执。
谁做事?谁没有做事?
乌鸦们,盯得仔细的很。也经常弹劾宰执怠政。
不止如此,汴京新报和汴京义报,也非常过分!
他们常常刊登所谓的‘朝报’。
定期给都堂宰执排名——谁在做事,谁在摸鱼,他们清清楚楚。
这就是逼着都堂的宰执卷了。
不卷的话,就可能背上骂名,甚至可能被人冠以三旨相公、诺诺执政这样的骂名。
而士大夫们,名声要是臭掉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所以,李常也不敢躺平了。
只能跟着卷!
卷着卷着,他就发现,想要卷赢其他人,就必须拿出点手段和本事来。
于是,李常就开始发挥起自己的优势。
他的优势是什么呢?
他在地方上为官时间长,对地方的经济情况了解啊!
从皇佑年间入仕开始,除了守孝之后,他长期在地方州郡为官。
几乎做过了大宋地方每一个级别的官员。
当过州郡的判官、推官,也做过知州、提刑官、常平官。
在这个过程里,他不是没有入京为官过。
但一头撞到的是王安石变法,然后就因为反对变法,而再次出知。
所以,李常做过官的地方,是如今都堂上的宰执里最多的——他的足迹,几乎遍布了大半个大宋天下。
京东路、荆湖北路、江南西路、淮南路、两浙路……
穷的富的,他都去过,远的近的也都呆过。
于是,李常就打算干一件事情。
那就是,将大宋地方州郡的常平仓里,那些长期存在里面吃灰的绢布以及陈米给弄出来。
他估计,天下州郡常平仓里,现在起码躺着价值五千万贯的绢布、粮食、铜钱。
这些东西,纯粹就是存着。
但除了钱外,绢布会腐朽,粮食会腐烂、发霉、被虫子吃。
若是可以想个办法,将这些资源利用起来。
五千万贯的资产,重新进入市场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