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意味着,将来他们的子孙,在起跑线就已经输掉了。
哥哥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比自己家的孩子少奋斗十年甚至二十年。
这谁受得了?
所以,两位国亲都是愁眉苦脸。
好在,他们也不是没有希望弯道超车。
“君素,可知官家今日召见你我,可是有差事要吩咐?”高公绘试探着询问起来。
在高公绘眼中,向宗良是向太后的亲弟弟。
和小官家明显更亲密,应该多少有些消息。
向宗良却是摇摇头,心事重重的道:“不瞒景弼,吾实不知。”
“不过,若官家能给一个差遣,吾必全力以赴!”
现在,外戚家族内部,早就已经有了觉悟了——跟着官家走,富贵大大的有!
向宗良、高公绘,都是有亲身体会的。
向宗回、高公纪的例子不提,单单就是高遵惠在广西那边,混的风生水起,都舍不得回京,就足见一斑。
不止如此,高遵惠还派人回京,叫上了好多外戚勋贵家里的子弟。
听说是在交州那边种甘蔗榨糖。
一年下来,至少可以赚百万贯。
大家对赚钱的事情,总是很热心的。
所以,好多人都南下了。
而在京的外戚,跟着官家,一起做对北虏的买卖。
半年下来,也是赚的盘满钵满。
所有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大家深感——这才是圣天子!
现在大家过的,比仁庙那时候还爽!
这可就急坏了向宗良、高公绘。
每天在家里,抓耳挠腮,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入宫,到官家面前表忠了——官家,我也可以听话,我也可以做事,我也想赚钱升官呐!
奈何,他们不敢。
所以,就只能在家里等着。
天可见怜,等了大半年,才终于等到了官家的召唤。
从昨天得到通见司的通知后,他们两个人是一宿没睡。
既激动,又兴奋,同时也很忐忑。
两人说话间,一个肩舆,就被人抬着到了内东门下。
肩舆放下来,是穿着郡王公服的曹佾。
而抬肩舆的人,则是曹佾的儿子曹欢以及三个族人。
见到曹佾,两人连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礼:“侄孙等拜见郡王!”
曹佾眯着眼睛,笑着上前扶起这两位国亲,说道:“老朽老矣,腿脚不便,却是让两位贤侄孙久等了。”
“不敢!”
曹佾的地位是很高的。
慈圣光献的亲弟弟,先帝嘴里的‘舅父’,当今官家口中的‘舅祖’。
向、高两人,又和抬着曹佾来的曹欢等人见了礼,然后就对曹佾再拜:“侄孙等乞扶郡王入宫。”
曹佾微笑起来:“这就有劳两位贤侄孙了!”
老郡王是看得开的。
属于曹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他也老了!
现在是高家、向家的时代。
未来,他的子孙可能就要看高家、向家的脸色过日子了。
所以,趁着他还能动弹,多结善缘才是正道。
向宗良、高公绘立刻就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曹佾,就像是曹佾的子弟一样。
同时,两人也不忘打探曹佾的口风:“郡王可知,官家这次诏我等入宫陛见,可是有什么差事?”
曹佾依旧是微笑着,像个慈祥、和蔼的邻居老伯,答道:“圣心如狱,做臣子的,怎能去揣测?”
“老朽只知道,官家叫老臣做甚事,老臣就去做甚事……”
“至于个人荣辱、名节……皆可弃之!”
说着,他就语重心长的看向这两个后生晚辈,提点起来:“两位侄孙将来侍奉官家的日子还长……”
“切记切记……我等外戚,最紧要的就是一个‘忠’字!”
“只要不失忠节,其他一切都是小事。”
这是事实!
赵官家们,对外戚就这么一个要求——忠!
只要忠了,其他一切问题都可以忽略。
典型的例子,就是钱家。
自钱俶献土归宋,钱家世代,就谨守忠字。
所以,即使钱惟演曾经站错了队。
但人家忠上不失,于是依然不失富贵、权势。
人家的子孙,依旧可以和天家联姻。
向宗良、高公绘听着,都是若有所思,然后纷纷拜谢:“郡王教诲,实在是拨云见月,令侄孙等醍醐灌顶……”
曹佾呵呵的笑了笑。
其实,他才不在乎,向宗良、高公绘听不听得进去呢?
他只在乎,当今官家会不会知道他的这一片忠心?
而曹佾知道——当今官家,年纪虽然小,但在探事司上用的力气,却一点不比先帝少,甚至可能犹有过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