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不孝子。
父亲生前定下的婚约,都曾经想要毁约。
甚至想将妹妹推入火坑。
最后更是霸占妹妹应得的大部分嫁妆。
不孝、不悌、无信、无义,还贪得无厌。
在大宋,任何人一旦被公开贴上以上这些标签,等着这个人的只有社死。
最重要的是,张吉还完美的踩到了士大夫们的痛处。
无视开封府多次讯问,拒不到开封府说明。
什么叫跋扈?
这就是跋扈!
只要捅出来,捅到台面上,没有人敢装聋作哑。
等待张吉的,必然是雷霆之怒。
当苏辙点出这一点后,其他经筵官和大臣,也都站起来,纷纷恭身:“臣等附议。”
赵煦肃然说道:“既如此……开封府!”
蔡京出列:“臣在。”
“立刻传讯被告张吉到衙!”
“诺。”
“朕就不见他了!”
“此等不忠不孝,无信无义之辈,非朕臣也!”
赵煦冷冷的说着:“卿且去讯问,有了结果,便上禀于朕!”
“若果然如此……”
赵煦冷冽的说道:“将之追毁出生以来文字,刺配沙门岛!”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少年官家,坐在坐褥上,他虽然看着稚嫩,但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在其冷冽的神色下,低下头去,感到有些战战兢兢。
这就是皇权!
一言可决他人生死。
至于你要问,这种小事,犯不着这样吧?
依律法条例,最多就是训斥、贬官而已。
追毁出生以来文字这种极刑犯不上吧?更不要说刺配沙门岛了!
然而,这里是大宋。
一个人治为本的王朝,皇帝又是拥有最高司法解释权的生物。
什么法律条文?
朕现场给伱写一条怎么样?
赵煦甚至根本用不上任性。
因为他在做的事情,是大宋,乃至于整个古代封建社会最高的正义。
“春秋决狱!”范纯仁低着头,轻声说着。
春秋决狱,当然不是拿着春秋来判案。
而是拿着春秋等经义之中的圣人隐含在文字之外的微言大义来断案。
至于是什么样的微言大义?
当然是自由心证了。
不过,其基本原则和框架都是固定的。
纲常礼法、天理人伦、忠孝义悌,都属于春秋决狱的范畴。
所以,在封建社会,用春秋决狱判下来的案子,每一个都是铁案。
而皇帝援引春秋决狱做出的决定。
自然是铁案里的铁案。
外人别说推翻,就是质疑其中一个字,也会被千夫所指。
于是,大多数经筵官们都闻到味了。
“这张吉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陛下?”众人在心中想着。
倒不是这些经筵官们,政治敏锐性太低。
实在是,他们不掌握具体情况,虽然听说了汴京城里的商贾、大户都在忙着还市易务的欠账,但他们不知道谁还了?谁没还?
更不知道,那些商贾、大户背后站着的都是谁?
只有程颐、苏辙,满心欢喜。
他们真的以为,天子是在春秋决狱。
……
张吉此时,正躺在两个侍妾的怀中,享受着这两个新纳的妾室的美好。
心中,更是洋洋得意。
“我欠的钱,用来买这样的小娘,都够买上百个了!”
一百贯一个的美妾,哪怕在汴京城里,也属于高价。
所以?
“还钱?傻子才还钱!”
只是,他心里面莫名的有些心慌。
感觉好像要出事一样。
所以他才会这样的自我安慰,自我劝解。
忽然,门外传来了下人惊恐的声音。
“主人……主人……大事不好了……”
他的管家屁滚尿流的跑了进来。
“开封府差人来了!”那管家慌慌张张的来到了张吉面前:“说是有旨意,要主人去开封府应讯。”
“旨意?应讯?”张吉也慌了神。
他赶紧从两个美妾身上爬起来:“何事应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