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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回到福宁殿,石得一就迎上来,禀报着:“大家,太医局刚刚来报,卧病的执政司马光今日已经大好……”
“甚至起床活动了许久,还吃了一大碗的饭……”
赵煦楞了一会,才笑道:“善!”
他清楚,司马光从此就要开始反反复复的卧病、告假的时期了。
这就很好嘛。
司马光揭开了熙宁刑统的盖子,然后就一直卧病,几乎无法参与刑统的修正。
而赵煦委派的大臣们,则可以代替司马光做出属于司马光的修正。
然后,新的刑统就等于得到了新旧两党的一致背书。
谁敢不承认呢?
……
司马光在他的养子司马康的服侍下,走出了他住了大半个月的院子。
阳光落在这位大宋执政身上,和煦而温暖。
但司马光知道,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
因为他能感觉自己的虚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恐怕不修养个半个月,是无法骑马上朝了。
于是,他看向那匹被养在马厩里的马儿,叹息一声。
“大人,要不要上书朝廷,请天子赐肩舆?”司马康见着自己父亲的神态,低声问道。
司马光立刻怒目而视:“士大夫,岂能以人为畜?!”
以人为畜,自身也会变成禽兽!
何况,请赐肩舆,基本就相当于致仕辞官。
司马光怎么肯致仕?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他还没有看到天子长大!
司马康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父子两人就已经走到了外宅。
吨吨吨……
外面传来了重物凿击之声。
司马光听着,便问道:“何物在外凿地?”
司马康自然不敢隐瞒,答道:“回禀大人,是神卫军的士兵在凿井……”
“凿井?”司马光不解。
司马康连忙解释起来:“听说是官家命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苗授率部凿井,以对抗旱灾……”
“于是,赐给苗帅宫中图册,苗帅以此,教神卫、龙卫等军于汴京内外凿井……”
“如今已因宫中所赐秘术,于汴京城内外,凿井百余口……”
“皆深达十余丈,皆是自流井……”
司马光听着,楞了一会,然后才对司马康说道:“带老夫去看看……”
汴京城最贵的就是土地,而土地上最贵的是水井。
特别是一口水源干净,四季皆可自流的水井,几乎堪比沿街店铺,可以传诸子孙。
然而,这样的水井极为稀少。
于是每一口都是一条街巷的核心。
水井的主人,每年光是靠着卖水,都能赚上数十贯乃至上百贯——就这,还是只卖邻居、友人的缘故。
一般人想喝水?
就只能喝从汴河中取来的水。
汴河水浑浊不堪,所以,汴京城的明矾是和食盐一样的必需品。
樊楼因此兴盛!
在司马康的搀扶下,司马光走到了门外,看着数十名禁军,正围绕着一个大木架子,轮流上前踩踏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