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吕惠卿军令要调动的鄜延路两个将,至今还在营地之中没有出发。
原本预计的五个将的兵力,现在只剩下了河东路的三个将。
最要命的是——张之谏到了现在,到了大战前才告诉他——我不来了!
吕惠卿很清楚,张之谏是在报复他。
张之谏本来是他的部下,原本任太原兵马钤辖、管勾麟府兵马公事。
但在上个月,因为反对他出兵打草谷,而被吕惠卿弹劾,降授为鄜延路兵马钤辖。
本以为,张之谏去了鄜延路该老实点,清醒点了。
不意他竟变本加厉!
“怎么办?”吕惠卿的幕僚,同时也是他的同乡王进问道。
“还能怎么办?”吕惠卿烦躁的解开衣襟:“没了他张屠夫,我们就不杀猪了?”
“发将令,调集其他九个将的所有选锋!”
“这……”王进咽了咽口水:“会不会动静太大……”
“万一北虏异动……”
选锋是大宋将兵法下的出现的王牌精锐,乃是各将都监从本将之中拣选出来的精锐敢战之士组成。
他们装备最好,待遇最高,而且全是骑兵!
可以这么说,在大宋,选锋军就是进攻的矛头和作战的主力——在一些地方甚至可以这么说——除了选锋军,剩下的都是乌合之众,摇旗呐喊的货色。
河东路一共十二个将,汉蕃骑步兵加起来差不多十四万。
可选锋军加起来才不到七千!
这还是吕惠卿上任后苦心经营的结果。
不然能有三千多选锋就阿弥陀佛了。
而河东的宋军,其实主要任务从来都不是对西北用兵。
而是防御居高临下,随时可能南下闪击的北虏骑兵,并给河北的宋军提供侧翼保护。
故而,吕惠卿这次巡边,只敢调动三个将,多了就可能让防御出现漏洞!
因为河东主力,必须防御北虏!
“管不了这么多了!”吕惠卿红着眼睛说道。
他看向在自己面前的地图。
斥候们已经确定了,在西贼的左厢神勇军监司的腹地。
明堂川一带,已经出现了一大股西贼轻骑。
人数起码在一万以上!
加上左厢神勇司,本身拥有的骑兵和可以征调的党项、羌人部族,两三万的作战兵力是抽调的出。
可他手里才三个将,怎么都不够!绝对不够!
在失去了鄜延路的配合后,吕惠卿只有调动整个河东的选锋精锐,才有底气去打这一仗!
因为,吕惠卿已经知道,西贼的目标是什么了?
看地图就可以知道。
西贼的左厢神勇司治所,在过去数十年一直位于葭芦河上游的明堂川。
此地位于宁西峰以南约百里,属于葭芦河冲击而成的平原。
水草丰美,土地肥沃,而且居高临下,控扼着葭芦河、秃尾河这两条横山东麓的生命线。
葭芦河、秃尾河,蜿蜒着流过整个横山东麓后汇入黄河。
而在葭芦河汇入黄河之地,波涛汹涌的黄河北岸。
葭芦寨屹立于黄河之畔,控扼着整个黄河北岸,就像个钉子一样,嵌入西贼的左厢神勇司的辖区。
自葭芦寨到明堂川,最多两百里!
对骑兵来说,一天一夜就够了。
吕惠卿深深吸了口气,对王进道:“快去传令!”
王进低下头去,就要领命。
门外折克行,已经拿着一份紧急报告的闯了进来:“经略相公……”
“斥候刚刚回报发现西贼大股骑兵,正沿着葭芦河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