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户,朱德妃也没有什么能力管他们。
赵煦就更不可能管了。
“还有事吗?”赵煦问道。
石得一低声答道:“还有个事情,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赵煦直接开口。
“入内高品甘承立被监察御史安惇弹劾在荆湖南路、北路,非法残害工匠,死者甚多……”石得一说着。
“甘承立?”赵煦完全没有印象,想来应该是一个依仗皇权在外面狐假虎威的家伙,这种在汴京城里装孙子,出去就高调的找死的内臣,每年都有。
“安惇如何知道的?”赵煦的政治嗅觉素来灵敏——这是天生的,不然他也没有办法在现代混的风生水起,更没有办法在上上辈子一亲政就能掌握大权!
“这个……”石得一答道:“据说安惇早就通过谢景温知道了一些甘承立在外胡作非为的事情……”
赵煦一听就秒懂了。
那个甘承立就是安惇的存货。
就像松鼠,会在冬天前储藏一些食物准备越冬一样。
大宋御史们,也会选中一些幸运儿,将其当成自己的存粮。
而内臣和武臣,因为其特殊性,是最容易成为御史们选中的幸运儿的。
等到其KPI无法完成,或者急需要立功的时候,就借这些人人头一用。
所以,在大宋,经常会发现某个御史假若遇到难关。
他就会忽然之间,揭发一个大案。
所以……安惇前些时日,栽赃吕大防不成的时候,他大概知道了?
赵煦弹了弹衣袖说道:“此事不必去管!”
安惇这个人虽然有很多毛病和问题。
但他是一把好刀!
“唯……”石得一缓缓退下去。
赵煦则恢复如常,开始让冯景带人进来服侍他洗漱。
……
司马光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一个个文字,在纸上显露出来。
这些天,他一直在官廨之中,反复的写着这篇奏疏。
他已经知道了,都堂集议议论求直言的事情,都堂是铁了心要拖下去。
起码要拖他几个月。
入京的元老,也在陆陆续续准备陛辞离开京城。
这个月月底前,如今在汴京的元老,就要减少一大半。
所以,司马光知道,他的时间不多。
他需要一封鼓舞整个旧党士气,同时对新党发起宣战的檄文。
而他现在正在写的这封奏疏,就是他的战斗檄文。
一本刺向新党最薄弱之处,一支只要命中就可以动摇整个新党法理根基的利箭!
更是他收拢人心,将已经分散的旧党,再次捏合起来的杀手锏。
司马光虽然很犟,可他不傻!
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元老们的退缩,甚至连范纯仁这样过去和新党邪法坚决斗争的年轻人,也觉得要适可而止,甚至有了妥协的念头!
这怎么行呢?
妥协,就意味着王安石的邪法可以保存下去。
也意味着未来,那些现在已经罢废的恶法,也可能死灰复燃!
尤其是近来科举贡举考试,虽然两宫命知贡举许将恢复嘉佑时代的诗赋考题。
可在科举的经义考试中,依旧循用王安石的三经新义和字说作为参考。
原因?
知贡举许将、权知贡举陆佃,都是王安石门生!
只要这些小人,依旧盘踞朝堂,他们就会继续荼毒天下,甚至荼毒少主!
司马光正在继续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