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朝堂上无一人不在胆颤,就连谢瑾之的内心也跟着波澜起伏。

陛下,是无情的国家机器。

当今陛下如此,未来的陛下也是如此。

对于萧家的男子,谢瑾之仿佛早已看透。

这三代的萧家,谢家为此马首是瞻,从不敢有一丝越矩,这才勉强保住了谢家的基业。

谢家注定只会有忠臣,而不会有权臣。

若真到了那么一天,朝堂便不再是他的归宿。

那么,挽挽呢?

君心似水,挽挽的心也不在他这里。

谢瑾之由来的落寞,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为天下的弃子。

孤舟无所系,天下一沙鸥。

江上飘渺影,无一人以终老。

挽挽的心在不在他这里,不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史家之事已尘埃落定。

宋维彰主动请缨去了西北前线,皇上派出亲兵将领占张雄前往。

如此,西北军权一方在宋家手中,一半在皇上手中,达成了相对的平衡。

谢瑾之作为带领张颂明、江心白二人前往江南,查询当年苏既明一案。

张颂明道:“现在去往江南,到了之后正好是十月,想来三秋桂子正飘香。”

江心白笑道:“应当能赶上最后一波。”

张颂明道:“江南的晚秋之桂,要开到十月中旬。”

他又道:“二位大人还未曾到过江南吧?”

江心白道:“不曾来过。只在书中看到,一直向往江南,不曾想是因为此事前来。”

谢瑾之一路上极少言语,此次倒是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他道:“我妻是江南人。她在江南生活了十二年。”

张颂明这才反应过来,谢瑾之的妻子苏氏正是苏既明的女儿。

说起那孩子,她小时他还曾见过,真是可惜了,据说大婚之日起了火,谢府的新妇命丧黄泉。

张颂明平日里不甚在官场上往来,也不怎么听讲他人议论,他现在也还不知道谢瑾之死后迎娶牌位之事。

但新婚丧妻,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应当是难以承受的。

他很抱歉地看了看谢瑾之,却见谢瑾之嘴角微微一笑,仿佛对未来满怀向往。

这次倒换成张颂明不高兴了。

他本还想安慰几句,却想不到谢瑾之竟如此薄情。

他拂袖而走,不愿再与谢瑾之挨在一处。

一行人前往江南,好几个日夜,张颂明未与谢瑾之说过一句话。

谢瑾之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江心白却觉得不对劲。但他也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

三人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朝前行着。

*

苏文挽因为在明面上劝阻了秦川,所以得到了巡抚夫人的看重。

此后,苏文挽向巡抚夫人提出古绣之事,“还请巡抚夫人为小人引荐。”

巡抚夫人立即答应道:“此事好说,今日我约了黄夫人,你与我一同前去。”

见到了黄夫人,苏文挽先将那日违约之事讲了清楚,“实在是因为小人病重,昏死在了家中,其余人等也不知道我的情况,所以让夫人误会,实在是对不住!”

黄夫人见苏文挽与巡抚夫人一同前来,知道她是巡抚夫人的人,自然不敢再去拂她的面子,也陪笑道:“这事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我没有问清楚陆秀郎,就私自离开,只是我太爱重这古绣,故而关心则乱,还请陆秀郎不要怪罪才是。”

大家都是生意人,说得都是场面话,但礼尚往来之间,最是讲究体面。

巡抚夫人也在二人中间充当和事佬的角色,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二人各饮一杯,冰释前嫌,日后同在商场,共同扶持,生意长虹,岂不妙哉?”

苏文挽和黄夫人都笑着饮下酒水,干杯而尽。

黄夫人以五十万的重要金买下苏文挽手中的古绣。

像这样一段绣面,她拿到聚雅阁竞卖,自然要卖到上千万不止,一日之间她就在苏文挽身上赚了上千万,他心中自然高兴,便主动邀请道:“今日黄府宴会,还请我们江南第一绣郎前来赏光,为我府撑撑场面,不知陆绣郎意下如何?”

与她们交涉了半日,苏文挽就等着黄夫人这句话。

苏文挽笑道:“承蒙黄夫人厚爱,巡抚夫人厚爱,我竟也有机会去见见世面,在下自然是感激不尽,却之不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