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萧衡已经猜到了谢瑾之对柳如烟的处置。

不必改名换姓,看来他还是希望找到她。

谢瑾之知此事不可再瞒,便问道:“她即在城外冠中,殿下可要召见于她?”

萧衡冷淡道:“她既有一次负我,便不可再用。”

“是。”谢瑾之颔首答应。

他知道,既然萧衡如此发话,便不会再有反悔。

所谓君无戏言。

身为帝王,断情绝爱,这是萧衡毕生的宿命。

谢瑾之还是低估了萧衡的意志。

在情爱之上,谢瑾之从来没有理智,一向仅凭自己的心意,尤其是遇到苏文挽之后,他更是完全不能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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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柳如烟送走,也是因为担心萧衡会像他一样落入情俗。

原来为情不能自制的人,始终只有他谢瑾之一人。

谢瑾之也深知这是他的弊端,可他不想去改,不愿去改。

他这一生,注定要和苏文挽纠缠不休。

他在这京城之中,遥想江南。

她在那里。

隔着云外天,他仿佛在一轮圆月中看到她的面容。

她比圆月还皎洁。

“挽挽。”他轻轻地唤着,那天空中的圆月仿佛对他展开了笑颜。

*

苏文挽在顾府之中,被关了两日的禁闭。

霓裳阁的管理,她已经安排好了相应的人员,即使她不能亲自到场,也能照常运行。

但是,这两日被关闭的经历,让她再一次感到恐惧。

她明白,顾家和陆子昂得知她要闯入黄府之时,都被吓得不轻,他们更多是担心她受到伤害。因此,苏文挽在感到痛苦的同时,也感到愧疚。这种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压垮。

她当初借助陆子兮的身份来到江南,本以为是脱离樊笼,但如今她又跳入了另一个樊笼。

是人就会有身份,有了身份就会有各种关系,各种关系的联结,仿佛成了一道道枷锁,束缚着自我无法随心所欲。

这是一种归宿,一种责任,也是一种压力。

苏文挽总不想被一种关系束缚。被一种压力禁锢。

她并非天性凉薄,但有些情感至浓,就会让她感到压抑。

如今,陆子兮的身份,让她感到压抑。

苏文挽,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难道你只要身份的快乐,而不想承担情感的负担吗?

这是一种逃避责任的行为。

这两日,苏文挽不停地指责自己,不该去责怪顾府将她锁在房中,她想劝说自己放下,却又不能忘记父亲的冤仇。

两日之后,苏文挽重见天日。

顾夫人走进房门,才发现给她送去的饭菜,她几乎未动。

顾夫人心中也充满愧疚。

苏文挽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顾夫人的担忧和愧疚,又让她感到深切的愧疚和悲伤。

不行,她不能再留在顾府了。

这是苏文挽的决定。

“对不起,父亲之案我不可不查,请顾伯伯、姑姑、顾大哥、陆大哥原谅文挽这次。”苏文挽朝顾家人行了跪拜礼。

“霓裳阁已装饰完毕,此后我就住在霓裳阁,往来生意也方便。”

顾夫人听后落泪。

苏文挽也只能软语安慰她。

“姑姑尽管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凡事定然会保全自己。无论我身在何方,只要有你们在,我都会保全自己。”

“相信我。”

顾夫人泪流满面。

“好,姑姑相信你。”

苏文挽挥泪转身,提步踏出顾府之门。

顾怀安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也在抽痛。

他知道,她这一走,也许就不会真正回来。

是他因为懦弱,再一次放开了她。

阿挽,对不住,我不能用顾府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