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绣手,苏文挽不敢当。

这天下人才济济,她并不认为自己的第一人。

她用未来六成的利益,买来了这一个“江南第一绣手”的名号。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谁是第一受益人的时候,她首先要稳定营业,待日后查明父亲冤情之后,才清算今日之账。

巡抚夫人不能一直白拿她的盈利。

顾怀安看出苏文挽眉心的愁绪,安慰道:“我以为让出五成足以让她闭嘴,不曾想她竟要得更多,子兮,你受累了!”

苏文挽被他这样一安慰,心中的郁闷消失了大半,笑道:“罢了,若没有她的点头,我恐怕到末尾也说不定,日后必然也要受万般阻挠。古来捷径不易行,但却人人都甘之如饴,蝇营狗苟罢了。”

陆子昂却笑道:“踏上了这不归路,子兮可要最好准备了。”

苏文挽好奇道:“大哥,让了多少?”

陆子昂比了一个三的手势,“我那点小买卖,她若再大开口,那可真是血本无归了。她即使再贪,也要给我们留条活路不是?”

“她是笃定了你的生意会做大,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顾怀安道:“日后少不了与这位巡抚夫人交涉,子兮一切要小心。”

苏文挽点头称是。

夜半,苏文挽在烛光下静坐,思索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周巡抚的夫人肆意敛财,显然不是针对她一人,却没有人进行反制。

看来,江南巡抚已经只手遮天了。

几年前,父亲坐镇吴县之时,江南巡抚还在苏县。

随着吴县的商业和文化各方面的发展超越苏县,吴县自然而然成为江南第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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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江南巡抚也搬到吴县。

当时,苏既明在百姓之中的口碑很好,江南巡抚周承营却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以前,苏文挽还小,并不懂得官场之事,父亲也不常与她说起,直到这两日通过顾明义的回忆,苏文挽才知道之前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只是一夕之间,一个备受爱戴的父母官,因为肆意贪墨的罪名,成为了众叛亲离的过街鼠。

顾明义说,”若是苏知县能够顺利完成河道修建之事,想必应当升为按察使。以苏知县的才能,早应迁任了。”

如此说来,苏既明极有可能犯了功高盖主的嫌疑。

那么,巡抚周承营到底与父亲的死有关吗?

也许,是脱不了干系的。

皎皎的月光透过窗扉,洒下一地淡白,苏文挽方才在炎热中睡去。

而在白鹤园之中,同样是一地的月色,一地的霜白,谢瑾之在北方的夏日未曾感到炎热,看着那相顾已久的亡妻牌位,他只觉得心中一片清凉。

无论如何,也无法睡去。

翌日

谢瑾之起了一大早

江心白来得也早。

“让你查的案子如何了?”谢瑾之倒是不客气。

江心白眉心一皱,“我今日前来是让你出去散心的,你却心中只想着你的案子?”

“苏既明一案,牵涉工部和户部,与沈从明脱不了干系,自然也与二皇子脱不了关系,此事事关重大,应当及时受理。”

谢瑾之一副正经不二的模样。

江心白一开始以为他是为了苏文挽要重申苏既明的案子,如今看来也不仅如此,倒是他疏忽了。

江心白道:“消息已经给了大皇子那边,那两个河道使自有他们的人去抓。”

谢瑾之冷淡道:“人我已经找到了。”

江心白讶然:“什么,你已经抓到人了?”

谢瑾之又道:“你消息放出去,大皇子知晓了,难道二皇子就不知晓?江南一带多是二皇子的人,大皇子未必是他的对手。”

江心白笑道:“也对,即使我们不出手,也会有人替我们出手。如今,放出了消息,倒正好打草惊蛇,刺激藏尾之蛇露出草面。”

“只看他们谁先咬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