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眼睛一亮,脸上难得有笑意。
“卫家小姐办了一个踏雪寻梅宴,想邀请你去,又怕你拒绝,所以想让我和你说说。”
这就奇了。
若是普通宴会,只需递拜帖就行,去与不去全凭心情。
如今却偏要通过卫夫人的口再传到宋氏耳朵里,嘴上说是邀请,其实是想通过宋氏来给她压力。
叶溪心下了然,往躺椅上一靠,过了会才说:“母亲也瞧见我的身子还未养好,为免扫人雅兴,还是不去的为好。”
宋氏脸上笑容瞬间一僵,好心情瞬间宕到谷底。
“你身子什么时候好过?每天病怏怏的给谁看,都养了一个多月,还天天躺着,难怪外面的人都说,叶家女儿中看不中用,你不想嫁就算了,别连累你长姐!”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叶溪无奈,实在不想理宋氏。
但架不住她像机关枪一样不停输出难听的话。
“你没和离之前,上门求亲的人都快将府里的门槛踏破,如今倒好,只要听到是叶家姑娘都避如蛇蝎。你天天窝在府里,还不安分,竟被人当街掳走,知道外面传得有多难听吗?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考虑过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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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虽是冷饭不停在炒,但听得多还是会扎心。
“在母亲心里,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叶溪语气骤然一沉,目光冷冷的瞪着宋氏。
“被婆家为难,是我的错,和离,也是我的错,甚至当街被掳走,还是我的错!”
心头不禁泛起阵阵酸楚,整颗心像被放进醋坛子里,酸得厉害。
“被掳走我也很害怕,你知道我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吗?我回府,你又何曾关心过我?哪怕只有一句!你没有,只有质问,只有责怪,是不是在你心里,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你——”
宋氏被气得脑海一片空白。
“长辈都还健在,你瞎说什么!”
“是我瞎说吗?扪心自问,你不是从心底就讨厌我吗?”
宋氏眉头拧紧,脸色铁青。
“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在你眼里可有我这个母亲!”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浓浓的悲伤。
叶溪垂头,没再说话。
四周空气突然凝滞,纤云乖巧上前。
“夫人,小姐恐是心情不好,这才出言顶撞,您莫要生气。这马上就要到年关,小姐还特意给您置办了一身新衣裳,过几日就做好。”
言下之意是,她这个女儿心里还有自己。
宋氏这才消了火气,但脸色依旧沉冷。
“别说我不关心你,你被掳的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以后总归还要嫁人,这宴会卫夫人还会邀请寒门之子和商贾嫡子,若是有看对眼的,早早嫁过去也免得被说闲话。”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叶溪只觉得荒谬。
这才和离多久?便着急将她嫁出去!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就算和离归家,也终究不合适长久待在府上。
心,忽然冷得厉害。
“母亲的意思,女儿明白。只是女儿才归家,暂时不想再论婚事。而且长姐比我年长,母亲可以多为长姐操心。”
这什么意思?
是嫌她不该操心?
宋氏拧眉瞪大眼。
“好好好,前头才说我不关心你,操心你婚事,难道还操心错了?过完年都已十七,还是二嫁身份,难道想一辈子待在府里当个老姑娘?”
“母亲放心!”叶溪忽然拔高音量,抬头望着宋氏因生气而扭曲的脸。“即便不出嫁,我也不会永远待在府里,只要父亲和祖母同意,我可以搬出府,独自生活!”
“你要分家?!”
宋氏惊呼。
“真是反了天了,这事就算搬到老夫人面前,也是没理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何独自立宅,银钱从何处来?即便立府,府里的人又该如何安置?你当立府这么容易?况且,京城还没有哪家父母俱在就分家的道理。”
宋氏气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眼前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