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窦氏既不想去躲猫猫,也不想去放牧,只想让人帮自己放牧,于是派出人手,跟着镇东将军来到塞外。
延熙九年的最后一个月,镇南将军姜维领军北上,兵围温县,攻而不克,转而四处收温县周围百姓,迁往雒阳。
蒋济见汉军四处纵兵劫掠百姓,故欲袭之。
于是双方在温县北边十五里处发生了一场冲突。
之所以叫冲突,是因为战斗的规模并不大。
这场冲突以魏军小败,损失三百余人而告终。
打赢了本来是好事,但姜维的脸上却是没有多少高兴的神情。
他叹息着对自己的搭档柳隐说道:
“我本欲诱贼人前来,没想到贼人来是来了,却是如此小心谨慎。”
柳隐本是留守雒阳,以防许昌那边的魏军有所动静。
只是这等大冷天,老狗都要快被冻死了。
莫要说是魏军,就连汉军,都没法攻城。
说是留守,其实也就是防个万一。
…。。
待姜维四处收迁河内百姓,柳隐在安排好雒阳事项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他过来,也不是为了打仗攻城什么的,而是为了配合姜维接收百姓。
听到姜维的叹息,柳隐不由地笑道:
“伯约何必如此贪心?越河北上,兵围温县,收了三千余百姓,又败了贼人一场,已经足以再送捷报往长安了。”
“如此小功,没甚意思。”姜维说着,目光却是看向温县方向,“若是能打下温县,方才算得上大功。”
柳隐听了,吓了一跳,连忙劝道:
“伯约,不可鲁莽行事,冬日攻城,乃是大忌,将士伤亡,难以预料。”
姜维闻言,这才有些不甘心的把目光从温县收回来,转而对柳隐说道:
“休然,我岂是如此不知轻重?刚才所言,不过是心有不甘尔。”
柳隐这才松了一口气,“伯约吓我一跳,我还道你是想强攻温县。”
自己这位老搭档,知不知轻重他不敢保证,但绝对是个胆大冒险的。
一念至此,他又不由地多嘴了提醒了一句:
“伯约,最多还有半个月,大河就有()
可能开始解冻,到时千万莫要贪功,须得注意及时退回雒阳。”
姜维抬头看看天,又叹了一口气:
“天公不作美啊,今年竟是没有以往那般冷。”
记得早些年的冬日,多有极寒天气,冰雪也会跟着推迟融化,晚几日乃至十来日退走,那都不是事。
但偏偏今年却是个正常年份。
柳隐没法接这个话。
自从他能记事时起,冬日里冻死人就成了平常事。
冬日暖和一些,不是好事吗?
当然,现在冬日里是暖一些还是冷一些,对大汉百姓的影响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姜维不知道柳隐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北面,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贼人似乎笃定自己不会攻城,或者说,对温县颇有信心。
自己虽然按计划把援军吸引了过来,但贼人的援军却是在温县北边稳扎稳打,根本没有着急着前来给温县解围。
很明显,对方就是在等着看自己会不会真正攻城。
只要自己真正攻城,对方就会伺机而动。
若是自己不攻城,援军的到来,也足以给城内守军足够的信心,让守军不至于不战而降。
天时不在己,而眼下这种局面,则是姜维最不喜欢看到的:
“蒋老贼,不好对付啊……”
“姜贼甚是阴险,不好对付啊!”
与此同时,与姜维对峙的蒋济,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相比于姜维感叹今年的冬日不够冷,蒋济却是在祈求着早日转暖,好逼得汉军快些退回雒阳。
再让他们留在河内,不知道还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大冷天的,把快六十岁的老汉吓得冷汗直流,差点没把后背湿透。
…。。
汉国的年轻人,都这么妖孽的吗?
虽然小败了一场,但蒋济心里却是庆幸不已。
汉军表面看起来是在劫掠百姓,实则却是在别处暗有埋伏,就在前面等着自己呢。
若非自己小心试探了一下,恐怕就要吃个大亏。
“天水幼麟,天水幼麟……”蒋济捋着胡须,一边下意识地念着姜维的外号,颇有点心有余悸的感觉。
“偷渡桑稠塬,夺取函谷关,攻取洛阳,此子果然不可小看。”
念叨了一阵,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手头抖了一抖,竟是扯下几根白须来。
“一个天水幼麟尚且如此难缠,汉国尚有河东逸虎,铁骑三千……”
一念至此,蒋济的脸色白了一白,身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