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在了,天子还是有名无权,那丞相岂不是……
咳咳……
最主要的是,照此以往,是不是说太子以后,也要如此?
天家,哪里是讲亲情的地方?
可张包也不可能劝说自己的妹夫。
因为自己妹夫直接是代表着兴汉会,背后更是代表着无数新贵。
自己真要敢劝说妹夫退一步,兴汉会说不定就要炸了:
你们张家当年在南乡分了多少好处?
别的不说,现在全大汉都在用你们张家的麻绳麻袋,你不知道?
吃饱了就想砸锅?
信不信先把你给砸了装麻袋扎麻绳沉河里?
而在新贵看来,说不定就意味皇家准备要对他们割肉喝血——你连冯鬼王都敢割,还有什么不敢的?
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
张包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夹在两者之间,委实有些尴尬与难受。
此时再看到妹夫待自己与以往未有变化,心里自然是颇有些五味杂陈。
“那不如,我率南军与明文一起前往?一来能护明文周全,二来也能震慑贼子。”
岂料冯都护却是摇头:
“阿兄,没必要这般麻烦,南军乃是骑军,如何攻城?你若真要放心不下,就分千骑给我,以防万一就行。”
毕竟这一带,骑兵也没有足够发挥的空间。
“我之意,阿兄还是尽快领南军主力回河东,继续防备轵关的贼军。”
这一次的汉魏之役,局势已经差不多明朗了。
但越是在最后时刻,越是要小心。
冯都护手里没有一支战略预备队,心里就没有底。
“回河东?”
“对。”冯都护点头,“这一次,我虽诈了蒋济,但对方好歹也是魏贼老臣,怕是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如今河东空虚,万一被蒋济寻到了机会,那就麻烦了。”
张包闻言,想想也是。
毕竟河东多是平地,正是骑军发挥的地方。
南军回到河东,确实比较合适。
当下便点头应下。
“那就麻烦阿兄了,让你来回奔波。”
张包却是不在意,脸上的笑容显示出他心情的舒畅:
“你我皆是为了大汉,何来麻烦之说?再说了,”张包忍不住地拍了拍冯都护的肩膀,神情就得认真起来:
“明文,能帮到你,我很高兴!朝中的事,我不太懂,也不想参与。”
“但军中之事,你既是丞相指定的人,又是中都护,我肯定会支持你。”
说到这里,张包顿住了,没有再往下说。
但冯都护明白他的意思。
“阿兄,多谢!”
张包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说了,不用道谢,因为经此一役,只能说明一件事:丞相当年并没有看错人。”
“你,好好努力,莫要辜负了丞相的期望。”
有些话,不用点明。
冯都护重重点头:“我会的。”
张包脸上再次现出笑容,摆摆手,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大汉中都护说要一千骑兵跟随,他自然是要去挑选出南军中最精锐的将士。
很快,冯都护领军从高平关南下,到达高都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天井关,魏军果然大为震动。
事实上,冯都护对魏军的看法,并没有高估。
司马师第二次在高平关前战败,已经没了上一回的好运。
非但本人左眼不保,连累着魏军都是损失惨重。
再加上高都城无险可守,牛金在接应了被一路追赶回来的败军之后,立刻紧急退守天井关。
此时的天井关守军,正是人心惶惶之际,哪料屋漏偏逢连夜雨。
很快,关口北边又传来了噩耗,冯贼已经领着大军,到达高都城,进逼天井关。
“中监军,不好了,冯贼,冯贼领大军过来了!”
天井关内,主帅所住的屋子,房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牛金步履匆匆地冲进来:
“中监军,请……”
话未说完,牛金就不由自主地改口惊呼:
“中监军,你怎么了?”
但见司马师正躺在榻上,嘴里咬着一块毛巾,面容扭曲,显得痛苦非常。
虽然已是入秋,天气不热,有时还可以说得上是凉爽。
但司马师的鬓发已然湿透,整个屋子,都可以闻到一股汗馊味。
可想而知,司马师此时正承受着什么样的疼痛。
“把,把门带上,快,莫要让将士们知道!”
看到牛金进来,司马师立刻拼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有些断续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