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啊,这个事情,没必要如此啊!”
“我们几人来之前,还通过气了,这一回过来,最多是让首恶伏法,至于其他人,好歹也是阵前立过功的。”
“大惩小戒即可,你为何之前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下这般重的手呢?”
赵广笑了笑,摇头道:
“廖叔,我说过了,这些人是做下了错事,羞愧见人,所以自尽。”
说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悲天悯人:
“唉,谁叫兴汉会是以忠义为先呢?这个义字,兴汉会出来的人,哪个不是视若性命?没了义,活着又有甚意思?”
这个话,廖化还不觉得如何。
但董允已经在心里想与赵二郎的阿母发生关系了。
我俏丽吗?
俏丽吗!
若是这个事情是冯鬼王授意还好。
若仅仅是眼前这个赵二郎自作主张,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就要被某个鬼王给惦记上了。
廖元俭(即廖化)与关家关系匪浅,再加上又与冯鬼王共事这么久,听说冯鬼王还要叫他一声叔父。
冯鬼王再怎么样,也会看在虎女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他。
黄内侍回去了,只要呆在深宫里,除了天子,谁又能奈他何?
最苦的就是自己。
自己可是在尚书台,冯鬼王还平着尚书事呢!
威逼兴汉会内部的人自杀,好大官威啊!
董允越想,越是觉得自己不说话不行了:
“是啊是啊!赵将军,没必要如此啊!”
“吾等此次过来,不过是替朝廷和天子看看凉州各个工坊,还有边境军民情况。”
“毕竟君侯久在不凉州,领军在关中与贼人作战,底下人没了管制,偶尔有人不安份,那也是正常的。”
“告诫一番就行了,如此闹出人命来,真是太冲动了,太冲动了……”
他发誓,无论是朝廷还是宫中,也就是想着告诫一番兴汉会,不要越界。
最多最多,就是惩戒一下,以示敲打。
兴汉会只要把首恶交出来,罚一罚,事情就算过去了。
毕竟兴汉会这些年来,为朝廷所做的事情,哪个没看在眼里?
犯了错,只要改了就好了嘛。
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但很明显,兴汉会反应之强烈,大大超出了朝中与宫中的意料。
赵广垂下眼眸,幽幽地说道:
“国有国法,会有会规,兴汉会以忠义为本,谁也不能越过这个底线。”
“这些人犯的,不是小错,他们为了不连累家小,所以只能自尽以全颜面。”
士为知己者死,在大汉真不是说说而已。
那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赵广一口咬死这些人是自尽,除非是想成为兴汉会的生死之敌,否则外人基本也只是听之姑且信之。
赵广的做法,还不止这些。
只见他拍了拍手。
于是门外有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进来,在门边摆成一列。
“赵将军,这是……”
“这是兴汉会这些年来,在都野泽攒下产业的所有宗卷。”
赵广看着那些箱子,有些叹息道,“为了弥补此次过错,兴汉会决定把都野泽的所有产业都上交国家。”
这些箱子,代表的可是这些年来,兴汉会投入的无数钱粮,以及将来的无数收益。
就这么送出去,就连赵广这等娶了汉中前富婆的人物,也是一阵心痛。
没办法,兄长说了:
既然犯错的地点是都野泽,那就干脆跟那里断个干净。
也免得有人以后再拿都野泽当借口翻旧帐。
兴汉会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社团了。
兄长更是已经几乎触及大汉权势顶端。
再加上如今的敏感时刻,绝对不能给别人留下任何把柄。
兄长若是倒下,不用别人扑上来撕咬,兴汉会内部自己就能四分五裂。
而那些比恶狼还贪婪的家伙,不把兴汉会嚼尽咽肚绝不可能罢休。
虽然现在的做法,或许很容易让觉得兴汉会有些过于软弱,吓一吓,居然连吃到肚子里的肉都要吐出来。
但同样也有人认为,兴汉会做事实在是狠绝。
越王当年让三百军士自杀,直接吓破了敌阵将士的胆。
眼下董允等人,看着眼前的尸体,再看看门边的一列大箱子。
面对兴汉会的这种巨大退让,几人心里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丝喜悦,反而是有一丝丝寒意。
兴汉会,或者说,冯鬼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竟是忠义如斯?!